他面色惨白如纸,眼珠却如既往沉黑如墨。
手指间铜钱盘,群山开道,脚下崩裂声四起,裂开道深渊巨口。两根佛骨就此被他沉入那深渊之中,而后群山隆动,重新被拉拽相合。
那瞬间,玄悯颈侧血痣忽然爬出数条血脉,像是只垂死挣扎蜘蛛,在张开八脚之后,又缓缓蜷缩回去。
血痣愈渐黯淡,盘坐于原处祖弘终于失去最后点凭依。他面容倏然变得苍老,同玄悯相像双眸光华尽失,像是蒙上层灰蒙蒙雾。
他挣扎许多年,却终究还是逃不过死。
玄悯就那样手持着铜钱,紧绷手臂已经撕开无数裂口,鲜血层层将雪白僧袍染尽。而他却毫不在意,死死牵制住山河同时,另只手猛地收。
轰——
有什庞大东西在群山之下猛地震。
狂风更急,地动更烈,滔天大浪如同野马发狂。玄悯执着铜钱手倏然紧,僧袍上血迹又晕开更大层来。
而他却恍若未觉,依然固执地收着另只手。
叫和哭喊模糊成片,跟着掀高浪头,倾天盖地。
巨阵动荡,山河难安。作为压阵龙骨自然也受尽牵连。
那瞬间,薛闲只觉得似有无数山石透过他皮肉碾砸着筋骨,而事实上那筋骨根本不在他脊背里。随着声山体崩塌巨响,薛闲只觉得脊背中有什东西锵然声崩断。
断骨之间丝线终于不堪重负,在许久未炼境况之下彻底崩断。
薛闲只觉得双腿知觉倏然被抽空,甚至于不仅是双腿,连五感都受到重创,他耳边声响开始变得模糊,视野变得隐约不清,触感开始迟钝……
人在弥留之际总是会想起许多许多事,久远到连自己都误以为忘。他愈渐灰暗眸子茫然地朝天上望眼,忽然想起来,当年在江松
轰隆隆——
在他数次施力之后,终于有什东西从地下冒头,那是长截森柏脊骨。
压阵灵物旦取出,整个大阵倏然间如同疯般混乱不息。
这世间能压住这样大阵灵物屈指可数,不超过两样。祖弘选龙骨,玄悯选佛骨。
就见他周身震,两根血淋淋骨头被他从腰间化出。即便并未剖皮割肉,但佛骨抽出之后,玄悯身上活气便以快到惊人速度瞬间流散开。
他仿佛因为那个埋骨巨阵,而成山河部分,山河受创如同他自己受创,山河动荡如同他筋骨动荡。
这切来得快极,快到没人能反应得过来。他恍然觉得天地之间骤然暗下来,似乎有无尽黑云层层叠叠笼罩下来,快要压到地面。
很快他又明白过来,并非是天地失色,而是他快要看不见。
在眼前之景越来越黯淡,几乎融于黑暗之际。他忽然只想转头朝江松山上白影再望眼。
那道模糊白影却忽然抬手,接着金光乍破,无数道丝线从他手中笼罩出去。道道牵住动荡群山,拽住狂奔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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