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兴许是曾经贵人有灵,让他在最后又找回那丁点儿初心。至于所欠债,大约要以旁形式来还……
祖弘在昏沉之间,摸索到自己那串铜钱,抹满面血印。
而后黯淡金线由铜钱散出,牵住朝旁村落去那个浪头……
佛骨压阵还未完全得见成效,狂风依然在耳边交错呼啸,群山也依然在身后隆隆震颤,无数惶恐惊叫和凄声哭喊被狂风撕得支离破碎,滔天江浪犹如奔腾而来千匹白马,几乎要掀到天上去……最终却并没有当真兜头淹没江岸。
因为八百里群山和二千里江浪正被无数道金线拉拽着,金线另端则在玄悯手里。
那时候他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旁什,只是有时独自人站在天机院望星高楼上,会忽然想起前任国师来。
再后来,依然是江松山下,他带回自己下任——个身带佛骨,小小年纪便同他那早死师父有几分相像孩子。
他给那孩子取第二任国师原本法号,玄悯。
于是,曾经那隐隐艳羡再度冒头,起初只是点,后来随着玄悯长大,便积得越来越多。
在玄悯执掌十多年里,他试着按下这种情绪,说服自己远离庙堂。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按压得住,在他忽然发现自己正不可抑制地老去,终有天会变成抔黄土时,艳羡变成嫉妒。
山,被那位贵人带回去时,也是这样天气,黑云罩顶,大雨泼天,风浪急得仿若要将山淹去。
他第次看见那样出尘人,仿佛身上带着晨曦光。
直到他进天机院才知道,那位贵人是国师。国师乃代代相传之位,初代那位来自于南疆,这位贵人,刚好是第二任。而被带回天机院他,日后将会成为第三任。
他称那贵人为师父,但对方看起来总是冷冰冰,少言寡语。是以师父这个称谓,终其生也没能喊出几声。
从孩童到成年那段时光似乎格外漫长,又似乎转瞬即逝。
而玄悯,则半跪在薛闲面前。
龙骨带来影响
贪心不足。
贪心不足啊……
黑云越来越沉,他眼皮也越来越沉。他在意识残留最后瞬,恍然看见兜头扑来大浪,耳边隐约有不知何处哭声。
这同他初衷也并不样,他只是想在平灾救人同时,顺带求得些于己有利东西。
只是不知从何时,贪念之下,路越走越歪……
漫长在于他可以在看经书时偷上许久懒,出上许久神,时辰也似乎并没走上多少。而转瞬则在于,十数年时光在他师父身上没有留下丝痕迹。
后来后来,他才知道,他那位师父身带佛骨,所以寿数比寻常人长许多,老得也慢许多。
那时候,他还只是单纯地艳羡。后来有许多年,甚至连艳羡也无。
因为他那应当能活得很久师父,在他二十余岁时便不在,只为救方苍生。
身带佛骨又怎样呢?依然是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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