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旖主持中馈,韩家门户倒是清静。甚至连寻常最能穿堂入户三姑六婆,也别想随随便便地挤进韩家大门。尤其是佛家、道家出家人,更是没有向家里请过个。
韩冈换好衣服,和王旖起出来。也不说话,就在旁听着王旖如何发落家事。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出身,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王旖,在治家过程中,表现出来水准,让人惊叹不已。而且她不是人亲历亲为,而是拉着周南、素心起管家——韩云娘是个天真性子,也不敢让她掺和进来。
人主管,两人协理,家中钱财、绢帛,乃至贵重器皿、用具、古董都有着式三份账本在记着,取用和人情往来都要通过账本留下记录。但凡大户人家,都会这去做。家里金贵器皿为数众多,少根银筷子都能自账目中体现出来。
账目清明,处理起来就方便许多,王旖没用多少时间就将人都发落。回过头来,她就捧着茶汤,跟几个姐妹笑话韩冈:“平日里把家计账报给官人听,不是打哈欠,就是甩手说算,只道官人不喜听。怎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突然想听家里面这些杂事?”
在城外绕圈,回到城中衙署中,先将李诫安顿下来。接着就是正式签发公文,让方兴去主持发运事。
到晚上,回到家中,王旖、周南和严素心正萝卜白菜地算着家计,家里听候使唤仆佣站地,屏声静气地听着王旖发落。
王旖治家已久,差事办得好坏,公款用得多寡,她那里都有本账,说话时虽说是细声细气,却无人敢为自己辩驳。
看到韩冈,房中人都站起来。王旖迎上来:“官人怎这早就回来。”
“在城外随便看看,顺便接到人,也就没什事。”韩冈要进屋换衣服,随口就问道,“倒是你,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参加什庆生会,回来比还早?”
几个妻妾都知道韩冈不耐烦听这些鸡零狗碎家务事,全都丢给王旖这位主母,最后听个结果就事,今天确是特例。
“外面都说你会持家,说这个做夫君都没见识过,也算是开开眼界,也能学着如何掌着漕司。”
韩冈开着玩笑地说道,方才旁听时,倒是很给脸面没打哈欠。但他
王旖跟着进里屋:“那位跟州中有头有脸官人家女眷都下帖子,也是抹不开情面,才去趟。闹哄哄,没个滋味。”
在王旖服侍下,韩冈换身家常穿布衣襕衫,“谁敢在你面前闹啊……”
“就是在奴家面前,才是最闹腾,换做是别家,跟前就没那多人来吵。”
王旖是世家出身,宰相家嫡出女儿,就是韩冈身份卑微,在*员内眷中也照样能压人头,何况现在还是转运使夫人?出去都被人捧着。
不过王旖并不怎喜欢迎来送往,韩冈也不需要她在外为自己打点什。夫人外交之类差事,对她来说从来都是桩看不上眼苦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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