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是要你们珍珠,颗颗都是人命,本官也没心思拿。”韩冈摇摇头,看都不看地让他将单子收回去,“采蚝几百几千才能有两颗上好珠子,还要防着鱼虎【鲨鱼】,这份生计可算是辛苦。”
两人以为韩冈是故作姿态,便又劝两句,等到韩冈声怒喝,偷眼看到他表情,才确认这位年轻转运相公当真是不想收礼,讷讷地将礼单收回去,“……相公说得是,确是辛苦。”
韩冈悲天悯人地叹着气,“每年夏秋时节,又多有台风。靠海州县年年遭灾,昨天翻看籍簿,最近十年,年年少说都有几十人殁于风灾。你们在海上,恐怕灾伤更重。”
“相公当真是心慈。等在海上,哪年不死人?家家户户都有死在台风天里。”
“即是如此,那为何不上岸买地,换个稳当点生计?”
下目标就是厉兵秣马,剑指西、北。以眼下情况来看,只要将已经成型法度和条令继续保持下去,达成最终目标也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从这方面看,王安石不再是必不可少。如果王安石能够主动请辞,多半就能留下道君臣相得,善始善终佳话吧。
韩冈摇摇头,王安石不可能在相位上待辈子,迟早要走,趁着眼下国势大兴时候离开,也算是个好结果。日后朝堂上若有动荡,他再回来镇住朝局,这就是元老重臣作用。
这切应该就是在半年内有个结果,自己只要等着看就行。
将信叠起收好,韩冈拿起桌上张名帖看看,叫门外亲兵进来,“去门房,领武福、俞亭二人去偏厅。”
“都是这想啊,可怎也做不到!相公知等辛苦,可钦州人哪里会管?们疍人说要买地,价钱都能翻上天去。”俞亭叫着苦,“小人两个几代辛苦,才攒点身家,好不容易才置办两块地,间房。其他人还不如小人,有点钱买点穿戴就散尽,哪里还能置办得下?”
“方今交州新复,正乏人口,若是尔等能迁往交州,置地倒是方便。”韩冈喝口茶,漫不经意地提
武福、俞亭是钦州疍民首领,昨日韩冈派人传话今天过来,丝毫不敢推搪地就按时赶着上门来听候吩咐。
韩冈到偏厅时候,两名疍民首领正局促不安地站着,见到韩冈终于出现,便连忙跪下来通名行礼。
韩冈坐下来看着两人,他们身上穿得甚是光鲜,身绸布做袍子,头上帽子遮住与汉人有别椎髻,看不出来有什特别地方,除肤色黑点,就是两个普通富家翁,连肚子都是般儿地装满油水。
待到两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韩冈温和地笑着,“前日本官从交州泛海而回,正好看见有人在海上采珠,故而找你们来问问。”
两人对视眼,像是松口气,武福从袖中抽出张礼单,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双手递上来:“相公,这是小人点孝心,微薄得很,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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