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盛满酒杯子,火焰又蹿高点,可苏缄已经感觉不到身边热。
有些吃力地转头看看隔着张桌子,伴自己辈子老妻,闭着眼睛,就像睡过去样。四十五年结缡相伴,本来想致仕后就回家乡闭门读书度日,夫妻两人过完最后日子,谁能想到竟然在这里同生共死。
举杯饮而尽,火热从喉间渗入腹中。苏缄想不到这酒味道还不坏,就是只能喝上次。家三十七口,除长子苏子元人,还有战死两个儿孙,其他人起都在这座州衙中喝同样酒。他们不合作邕州知州家人啊,要不然也不会造此劫难。
腹中更热,火焰颜色充斥在眼中,苏缄对家人愧疚渐渐散去,最后只有个念头在心中徘徊。
只恨没救满城百姓!
过得还真快。”苏缄叹着时光变迁,旧日记忆在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掠过。
“可不是吗……小人也没想过自己也能活到六十。”扶着苏缄走到正厅前,老仆放手,“老爷,小要先走步,下辈子再服侍老爷。”
他跪下来重重地磕个头,站起身蹒跚地走入着火后院。
望着火焰封起门扉,苏缄叹息着:“没能救满城百姓,这罪过不知有多大……你下辈子投胎肯定会要比好啊。”
外面更吵,阵沉闷锤击声响起来,似乎是有人用着檑木或是重锤撞着院墙。
苏缄皱眉看看声音传来方向。自己应该是吸引不这多人卖力,大概是怕府中积存财物把火被烧干净吧。他们肯定要失望,官财私财在守城日子中,都已散尽,哪里还有留给他们这群强盗。
苏缄快不行,随着火势越大,空气也越来越憋闷,呼吸进肺中都是火辣辣炎气。步履维艰地走进正厅中,慢慢地在自己熟悉位置上坐下。
周围火焰渐渐升上来,飞蹿起来火苗,已经舔舐到房梁之上。梁柱上涂漆很快就被引燃,噼里啪啦地响着。柱子和天花上彩绘受热之后,块块剥离掉落,就在地面上燃烧着。
在明道年间这座小楼重修时,梁柱天花上就绘上彩绘,精美之处远胜衙中其他建筑。只是经过几十年没有修补,苏缄来上任时,这些彩绘早已是斑驳不堪。曾有人向苏缄提议要修补下,否则太难看。但苏缄算下开支之后,就把这个提议丢到边去。还有后院凉亭,两年前也在风雨中被倒下树木砸开半边,苏缄也没有让人去修。舍不得乱花钱啊。
官袍衣角被火舌舔下,转眼就烧上来。苏缄没有理会,拿起早已放在桌上酒壶,给自己倒满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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