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家里呢?”
老仆撇过脸,低头看着地面,声音小小:“都起喝酒。”
苏缄瞬间又老几分,更加憔悴,嘴角只有惨淡笑容,“他们不合是苏家人。”
“不关老爷事!”老仆猛抬头,几十年来第次对着苏缄大声:“都是沈起、刘彝造孽!”
“这时候就不用再说。”苏缄慢慢地向前走着,老仆扶上来,“还记得小时候,起下海,也只有你敢与陪着去。”
后花园和柴房也烧起来,苏缄家里不缺忠心仆佣。在守城日子里,有许多都拿起弓刀,上城墙。而剩下老弱妇孺,苏缄在城破后都让他们逃出州衙,能不能躲过这场劫数只能看他命运。
“老爷。”
穿过宅门,自幼服侍着苏缄老仆迎上来。
“还有人迎接自己啊。”苏缄走上去,责怪着:“不是让你们走吗?”
“小人辈子都跟着老爷,老爷去哪里,小人就跟着服侍。”
而挂着武职,上阵后不久就中箭,也没能救回来。
如今州衙之外最后道防线,是武缘知县王亢在把守。因为他在交趾来攻时,放弃自己职责,逃进邕州城。被苏缄痛斥之后,却是立下死志。会让他把守州衙,也是因为他此前已经在城墙上受重伤,上不阵。
到最后关头,他苏缄属下中,没有个懦夫,也没有人退缩。
阵热浪随风卷起,苏缄视线也模糊起来。热流划过脸颊,探手抹下,落入指尖却是濡湿触感。
真很热。
“回来后老爷就被老太爷打得不能走。”老仆笑着,起回想着当年,“那时候都没想到老爷能做到知州,当时连进士都不知能不能考中。”
“快五十年。
苏缄看着眼前几十年来直都在眼前面孔,叹声,不劝。问道:“三哥儿他们都走?”
“嗯。”老仆低下头擦着眼睛,不让眼眶中泪水流出来。
三子苏子明会点医术,苏缄让他学着管理城中医疗急救。日以继夜,没能撑到最后就病倒,最后段日子只能躺在家中。
“二哥儿家也走?”
“嗯。”
州衙之外,已经全是人声,乱乱糟糟不知在说着什。苏缄听不懂交趾土话,但夹在土话中自己名字却不会听错。
想必是要活捉自己吧。
苏缄像是想到什好笑事,咧开嘴呵呵地笑起来:“吾乃大宋守臣,岂能死于贼手?”
声剧烈轰鸣响过,阵狂风从身后飚来。苏缄缓缓转过身。是大堂塌。坍塌下来屋顶,砸得火光黯,但转眼火焰又直冲而上,蹿起有十余丈高,然后又落回来,上下闪动几个来回之后方才又开始稳定燃烧。
大堂塌、二堂也被祝融吞没,前院已成火海,红灿灿映着夜色中天空。融石铄金热量向着天地四方全力散发出去,郁郁苍苍树木,都在发出干柴在炉膛里燃烧时噼噼啵啵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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