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手换身干爽衣服,王安石又问道:“今日东京那里可有书信来?”
吴氏回他个后背:“做宰相时,忙着朝政倒也罢。现在都回江宁,还为谁辛苦?”
王安石上前对老妻赔起笑脸:“等致仕后,为夫在城外买座宅子,悠闲过日子……就在江宁城和钟山之间谢公墩上,离城七里,离山七里。名字为夫都起好,离山半程远,就叫半山园。”
吴氏叹口气,“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呢……”
人回来江宁,心还在东京城。游山玩水是悠闲,可回来后心思就不在山水里。不仅仅丈夫是这样,儿子也是般模样。想起刚刚病愈不久,就坐到书桌旁大儿子,吴氏就心疼得不得:“你这个做爹也不劝劝大哥,少辛苦,少熬夜,累得身子骨都毁。”
自是轻而易举。
平日里则是读书读史,或是考订已经用心撰写二十年《字说》书,闲暇时还携朋唤友,同去城外游览金陵山水。王安石如今交友往来,只是随性而为,身份地位根本不放在心上,李叔时这个住在佛寺中道士就是其中人。
场,bao雨下小半个时辰就结束,王安石趁着天色放晴,就在钟山脚下前湖边走圈。到入夜之后,他方才骑着老马,辞别李叔时,慢悠悠地回到江宁城中,回到府衙后院家中。
低头看见王安石袍子下摆沾满泥,靴子也都湿透,正在做着女红吴氏,就半是心疼半是责怪地念叨着:“怎就不知道雇架肩舆?谁跟你出去,下次不要带着他们!”
王安石摇摇头:“岂能以人为畜……”他从来都不乘肩舆,就是上山过河,骑不马时候,也是只凭自己双脚,“前湖那边也没得地方雇。”
王安石点头,也为儿子担心得皱起眉来:“等大哥儿过来,就跟他说说。”想想又笑,“二哥最近倒不错,在府界提点司里越来越有长进。让
“又是跟李道士……”吴氏阴沉下脸来,“仔细看看你靴子,别污家里地。”
王安石知道如今妻子听不得姓李道士,让两名婢女将黏在脚上靴子用力地扒下来,边笑道:“李叔时又不是李士宁。”
“李士宁那个道士说起话来嘴跟涂蜜般,听他说话就知道不是好人,你还偏偏让他住在家里。”吴氏停手上针线,回忆下,又立刻狠狠地补充句,“还给他写诗!”
“‘行歌过非无谓,唯恨贫家酒盏空’。为夫何曾信过李士宁神神怪怪疯话,只是见他难得会写诗,赠首诗而已。何况结交宗室也不是他错,王珪还跟宗室有亲。”王安石这时黯然叹:“不是他连累,是连累他啊。”
王安石如何不明白,李士宁涉及谋反案,不过是有人借题发挥罢。在官宦人家行走佛道之流,从来都不曾少过。李士宁不过是跟赵世居走得近,如何算是罪名?只因他跟王安石也亲近啊,所以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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