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汤送客,吕惠卿起身将其送到厅门前——过往宰相迎客送客,都只是从交椅上站起来就足够,而执政也只需多送两步。但到富弼为相之时,却都是殷勤地送到门前。富弼此举,在士林中大受好评,之后便沿袭下来,如今已经成定例。
今天按照定数需要接见*员,这是最后位。
吕惠卿坐回来,看着衙中小吏上来将杯盏给撤去,看看时间,已经是黄昏,暮鼓很快就要敲响。今日并非他值日,吕惠卿准备收拾下就回家去。今晚在家里,还有些*员、士子要见。在家中接见客人,可不像方才那位,是依照制度被安排上来干谒宰执*员,而是吕惠卿真正有心招揽驱用。
正亲自收拾着要带回去文案,就见自己弟弟吕升卿走进来。
今天是吕升卿侍奉天子经筵日子,吕惠卿见到他,便当头问道:“今天经筵上,天子可说什?”
政事堂位于皇城西南角,与西面枢密院相对而置。故而为东府,为西府。
论起建筑并无多少出奇地方,既不如宫中诸殿宏伟,也不如禁中楼阁秀美,甚至都远不远比不上皇城之外,飞桥如虹、五楼勾连樊楼。
但这座有二十余座楼阁组成建筑群,就是大宋不可或缺中枢。天子不过人而已,勤政纵如祖龙,天下来也不过批阅数担尺牍。而每天呈送到中书门下公文,又何啻千万?!没有群臣襄助,天子根本治理不幅员万里国家。
从参知政事公厅望出去,窗外梧桐光秃秃,不见片绿叶。梧桐之后,就是堵院墙,多年未有整修。墙面上石灰早掉光,透出内里砖石斑驳。与其说有着古意,还不如说是残破。
这座院子景致,甚至不及中书都检正所在公厅,那座院落中尚有几支腊梅,此时当是已经临风绽放。
“……倒也没什大不。”吕升卿试图将问题糊弄过去。
吕惠卿然笑,必然是又被天子给问住,没有及时回答,靠沈季长帮忙。见着弟弟脸上尴尬,吕惠卿暗叹口气。缺乏捷才那还真是没有办法,并不是答不出,而是时想不及。
吕升卿干笑两声,转头看着外面,“方才出去那矮个儿京官可
但高处风景就是不样。
吕惠卿尚记得在乡里时,他往往喜欢登上乡中后山。对人说性喜山水,但吕惠卿真正喜欢,还是站在高处向下俯视畅快。立于山岩之上,村落人居,城池河流,尽收眼底。
如今他已经站在参政之位上,俯视天下群臣、亿万生民。张起清凉伞,这样畅快即便金榜题名也是难以比拟。就不知坐在宰相之位上,又会是种什样感觉。
收回视线,来此干谒*员犹在絮絮叨叨,可说大通废话,却半点也不见说到正题上。问着他任官当地风土民情,又是张口结舌,驴头不对马嘴。
吕惠卿心中大感不耐,此辈何堪使唤?说句点汤,便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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