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牙齿咬起来,韩冈也是宰相女婿,难道他自己身上有多干净!?
但对于韩冈讥刺,冯京却不能针对性反击。韩冈攻击实在太直接,直接到以宰相身份甚至不便直接反斥回去。否则宰相在殿上与名小官斗起嘴来,丢脸只会是宰相,是他冯京!
而韩冈如此说用意……冯京偷眼向殿上望去,看到天子脸色,心头便是惊。
赵顼眉头紧锁,韩冈这算是十分直白攻击,他如何听不明白?这未免太过分点,想着便要斥责。只是看到台陛下两名臣僚神色,到嘴边话却突然给堵住……韩冈为什要攻击冯京!?如此莽撞、直白、甚至是粗糙攻击,这跟他为人、才智完全不符。而且原因何在?
不见赵顼出声,韩冈就知道他成功。
得很深得意,让韩冈看得很不舒服。
直以来,他所保持习惯,或者说在天子面前保持风度,是尽量不攻击他人,仅仅是就事论事。
当日在君前驳斥郑侠指控,那时正逢赵顼盛怒,他也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曲言分辩,只是最后闲闲句,将郑侠送去恩州——说起来,倒也有些像冯京今天手段。
不过今天,过去原则却要改改。
“陛下所言,微臣实不敢当。”韩冈谦虚道。冯京今天没有句正面指责,确不便反咬,但要给他上点眼药也不难。他微笑着望冯京:“微臣今日选择,却是学着冯相公。”
赵顼不是蠢人,又做这些年皇帝,让人牵着鼻子或许时察觉不,但只要有人点破,当然立刻就能反应过来。韩冈最后针对冯京话,其实就是在点醒赵顼,让他去想想冯京到底说些什。
点破就足够。
心怀叵测,以言辞扇摇君心——是个判军器监右正言危害大,还是个宰相危害大,想必天子自己能得出结论。
“冯相公……”韩冈瞥脸上阴云渐聚冯京,双眉轩,“来而不往非礼也!”
“学得哪里?”赵顼半是顺口,半是好奇地问道。
“微臣今日心意,与冯相公当年严拒宣徽使张尧佐相仿佛,不愿多受牵累,只愿展所长。”
说自己选择军器监,去跟冯京当初拒绝做张尧佐女婿是个道理,这个比喻不伦不类,更是明明白白讽刺!
冯京当年不做温成皇后亲叔张尧佐家女婿,而是娶富弼家女儿,难道是不畏权贵?还不是不想受到牵累!当外戚女婿,想顺顺当当升官,除非御史都变成哑巴——更别说张尧佐当时还不受官场待见,被包拯领头三番五次地敲打,仁宗皇帝被喷得满脸口水就是这个时候。
他韩冈是为能更好地施展才华,为天子效力,所以才弃中书都检正职,选择判军器监。但冯京弃张家女而娶富家女,又是为什呢?是为国为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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