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及甫现在任务就是孝顺父亲,同时也是传达内外消息包打听。他脚步匆匆走近文彦博书房:“大人,黎阳津那边浮桥已经建起来!”
文彦博坐在书房中,读着本前人笔记。和煦春日从窗户中照进来,正映在书桌上。黝黑桌案纹理沉沉,在阳光下泛着微晕光芒。
大名府常平仓耗尽,府内流民尽数南下。如今文彦博也就轻松许多,冷眼看着京中笑话之余,也能抽空看看闲书,到他这个年纪,经史典籍已经看不进去,也只有些许杂书还有些兴致。
见到儿子回来,文彦博也不管什浮桥,指着正看着书卷上段文字,对儿子道:“昨日见朝中祈雨文,文字寡淡,殊乏余味,只可付之笑,却难求得雨来。”
文及甫不知父亲怎突然提起提着祈雨文,讷讷地停住脚,头雾水地站着。
。
有诏书,白马浮桥很快就建起。
浮桥结构简单,搭建起来也并不费时费事,当韩冈联络黎阳县之后,用五天筹办浮桥必需绳索、船只和木板,接下来就只用两天便将沟通黄河两岸浮桥给建起来。
白马浮桥并不是条绳子直接拉到对岸去,那样实在太长,中间很容易出现因黄河水流而被冲断情况。故而在中段有个周转,就是河中心居山。
架在黄河中浮桥分成两个部分,段从汶子山下延伸到居山之中,另半段则是从居山延伸到对岸。
文彦博素知自己这个儿子向反应慢,也没有等着文及甫回话,继续道:“如今朝中文学之士,多以朴素练达为上,不饰文采,反倒让王禹玉金玉满堂占尽风流去。就是王介甫,偌大名气其实也是般。要说道文字,本朝还是以违命侯为上。看看他做祈雨文,只句‘尚乖龙润之祥’,就将这年来祈雨文全压下去。”
文及甫当然知道父亲说是谁。大宋违命侯只有个,那就是南唐后主李煜。李煜文采自不必说,能篇词将自己小命送掉,也算是独份。只是他揣摩不出父亲究竟想说些什。
尴尬地站阵子,文及甫想不出个眉目,只能点头,“大人说是、大人说是。”
文彦博无奈,抬眼问道,“黎阳浮桥修起来?”
文及甫头点得更频,他如今十分关心白马县
韩冈立于浮桥边,听过片鼓乐响,加上噼里啪啦串鞭炮声,桥上最后片木板钉上去。在河水中随浪起伏浮桥,被水流冲出个弧度,摇摇晃晃得很不安稳。可比起渡船来,却是更为安全。
浮桥通,徘徊于对岸流民都拖家携口,顺着浮桥南下而来。韩冈在渡口处,望着条人龙跨过黄河,抵达白马。县中流民越来越多,不知道什时候朝廷才能有权限更高任命——他手中权柄所能达到极限就快到!
……
大名府。
文彦博八子,或为官,或居乡,现在就只有六子文及甫跟在身边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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