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点事吧……”
……
韩冈抵达考场时候,才四更天刚过,天色尚是黑沉,空气更是清寒。不过宋代礼部试都是天内结束,所以开场也就会很早,不似明清那般要连着考上三天。
这方面是考试科目不同,另方面,也是因为东京城中尚没有建造正规贡院。这百年来多少次考试,不是借用武成王庙,就是占国子监地盘。韩冈前世在南京夫子庙参观过排排比鸽子笼还要小上圈号房,在东京城中是见不到。
在狗舍猪圈般小房间里考试,确是个
锁院十余日,终于等到引试这天。
来自贡院东南面谯楼上钟鼓声,传进简陋房间中。吕惠卿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头脑依然是昏沉沉。短短两个时辰睡眠,完全不足以抵消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消耗精力。
这十几天,吕惠卿为今科考题,与曾布、邓绾和邓润甫三人争论许久,直到昨日才将进士科题目给定下来。三年才得次抡才大典,天下都在盯着,谁也不敢轻忽视之。题目设定,更是关系到方方面面,不但是新党挑选合用人才关键手段,更是向天下人宣告新党依然稳如泰山声明。
理由很简单,吕惠卿在被定为同知贡举之前,天子已经向他透露,准备同意此前王安石申请,设立经义局。
原本是因故暂时被搁置申请,天子现在主动提出来。虽说可能是为安抚王安石,但经义局出,改易旧时注疏,以王学取而代之,从此以后天下士子皆要以王学为宗。这将会更加牢固地扎稳新党根基,不至于落到人亡政息地步。
纯以经义论,吕惠卿水平要在曾布之上,只要王安石不出头,他吕吉甫兼领经义局是板上钉钉事情,最多加上王雱。控制着经义局,就是用朝廷力量来推行自己学术理论。
天子对王安石恩信远不如以往,却并不代表他对新党和新法已经感到厌倦。在吕惠卿看来,情况可能恰恰相反,就是因为赵顼要继续推进新法,才需要排除王安石对新党影响力。要不然,也不会准备设立经义局——要安抚王安石手段有很多,没必要用上这项。
从床上起来,被派来服侍他老兵送来梳洗水盆手巾和青盐。水盆里水终于是热,但还是那般浑浊,手巾也没有清洗干净。而用手指沾着青盐刷起牙来,吕惠卿就分外怀念起在家中,用着牙刷、牙粉。
如果是主考官倒也罢。为曾布做着副手,被锁在临时贡院中超过半个月,做什都不方便生活,吕惠卿已经很是腻烦。虽然今天就是进士科引试之日,但要等到解脱,却还有同样长度段时间。
进士科礼部试最早,三天后是明法科等诸科考试,再过两天,则是最后特奏名考试。虽然进士才重头戏,但后面两场也算是正经出身,吕惠卿监考任务要持续到六天后。而阅卷工作,更是要持续到二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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