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府邸所在崇仁坊陡然安静下来,远离闹市*员府第聚集之所,现在成东京城中,最为安宁地方。韩冈坐在灯下,静心静气地读书。可到后半夜,条惊人传闻就在东京城内外传递,也随着回到家中王厚,传到他耳朵里——当今宰相王安石,在宣德门处,竟被守门兵士给掀下马来。
还有赚钱门路,靠着盘剥外地行商,把持京中商贸,他们至少还有条活路,当时还不敢起来闹事。可市易法出,京城豪商们都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狗急跳墙下,闹得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王厚有会于心,点点头。转而又笑问道,“玉昆,你怎不提醒你岳父?!”
“太迟。市易法公布已近年,市易务设立也有半年时间。该得罪都得罪,几十万贯现钱也已经送到国库中。到这个时候,哪还有反悔可能?只能咬牙支撑下去。也许日后市易法可以修改,却不会是现在。”
韩冈没有说下去,但想必王厚也明白,新党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变更法度,否则其余法令都会受到连锁冲击。就像条大坝,就算再单薄,在洪水来临时,也有抵挡之力。但只要有道缝隙,就会在洪流冲击下溃千里。
“你这个做女婿还真是……”王厚摇着头,“怎看都不跟王相公是条心。”
“支持该支持,反对该反对。若小弟是个阿谀奉承之辈,王相公会招小弟为婿吗?君子和而不同,就算亲如家人也是样。”
即便是父子之亲,也有能说和不能说,何况他还是只是个刚刚定亲女婿?除非王安石主动询问,否则韩冈他何必多费唇舌。再说,就算狗急跳墙,豪商们和他们靠山也没有招数。
赵顼做几年皇帝,位置早就稳。王安石本人掌控朝局,也不是轻易就能撼动。难不成他们还敢闹兵变?京营士卒要有这个胆子,母猪都能上墙。豪商和他们背后那群人,恐怕还是要到开春之后才会闹腾起来。
只是韩冈想得简单点。
正月十四,乃是上元前夜,正是年度最为热闹时节。韩冈为读书,没去凑那个热闹。但王家上下几乎都出去。京城灯会之绚丽,为天下之最。各个衙门都会聘请名匠打造灯山,互比高下。天子也会在今夜出宫观灯,与民同乐。王韶作为朝中宰辅,当然得随驾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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