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谆谆教诲,殷勤嘱咐,让韩冈感动不已,当场拜谢下来:“多谢先生指教。”
见韩冈诚心实意,张载也很是满意,特地指几个今科参加考试学生,让韩冈有空便去拜访、结交。
韩冈点头答应下来,又笑道:“其实还有好几个。种建中,就是种太尉那个侄儿,他今次也上京赶考。”
离乡前两日,韩冈还收到种建中封信。上面说他今科也要去京城参加考试。想来他会住在担任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种谔府上,到东京之后,应该很容易就找到他。倒不像张载前面提到几个,偌大东京城,百万人口之众,没点明确线索,根本找不到人。
听到韩冈提起种建中,张载沉吟下。
数,而喜欢找碴、贬低对方文人,却是车载斗量。
张载本来就是说着“民,吾同胞”,在士林中,隐隐有人讥刺他已近墨家之流。现在韩冈番实验,却是墨家更为接近。这就不免让人担心起世间议论。墨子要世人兼爱,视之为兄弟姊妹,孟子驳斥为无父无母之论。与墨家相合,这个罪名,关学当不起。
另外,万有引力之说,直捣天人感应根本腹心。吕大忠曾半开玩笑说,如果此事确认,日后国史中天文志就要大改,而钦天监怕是也要头疼。而且太宗曾有诏令,禁止私下妄习天文。虽然如今已是法禁宽松,被人抛到脑后。可真要有人根究起来,也是桩麻烦事情。
但韩冈也是出于无奈。
汉儒唐儒在传习经义时,很少论及宇宙天地,至少比起如今各个学派,要少上许多。现在不论是关学、理学,还是王安石淮南学派,当头第桩说得便是天。先论宇宙自然,其次才及人,而不是前代儒者那般,以人世为主——这也是跟佛老相对抗结果。为能配合如今风潮,为能吸引张载等人注意,也为能将物理顺利融入关学之中,万有引力是必须加上去条。
“是字彝叔吧?”他还记得种建中这个学生。种谔侄儿这身份不提,几次春来射柳,总是排第弟子,印象总不会不深,“他学问还有待磨炼,怎这早就去?”
“彝叔考得不是进士,而是明法科。”韩冈
故且不管这多。
毕竟忧虑只是吕大防等弟子,而张载本人,却是丝毫不在意。他心根究大道,哪还在乎这点凡俗小事?
在横渠书院中几天叨扰,韩冈大有所得。但看看行程紧迫,也不得不向张载辞行。
张载没有挽留韩冈,只是写几封信让韩冈顺道带给关东亲友,并出面为他饯行。
今科举试,横渠门下去京城参加科举并不少,而出自陕西士子那就更多。张载在饯行宴上不忘嘱咐着韩冈:“今次上京,不仅仅是考试,也是结交四方友人时候。玉昆你才智眼界学问皆远过常人,唯可虑就是你骄心。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是好事,也是坏事。切莫崖岸自高,要平等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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