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西乡里村学中，教授
课本往往不是《论语》，而是《邓思贤》这样教人如何打官司律讼书。靠着风土人情熏陶，江西连十岁小儿都能在衙门上侃侃而谈，让县官下不
台来。
“南人好讼，北人难及。好讼之地，其民往往好辩。遇事偶不合，便执之而喋喋不休，必欲使人雌伏而甘心。”张载边说边摇头。
韩冈记得张载貌似并没有在江西任过职，而且看他老师神色，似是意有所指……听起来，多半是在说王安石。
王安石确有这个毛病，早两年，天子和他意见相左时，都是天子败下阵来。
但张载并不是在指责王安石，而应是想起旧事在感叹而已。既然没有明言，韩冈便半开玩笑地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能在江西好生切磋琢磨
番，天下州县都能去。”
为种建中解释道，“他本来就已经有官身，不过他还是想转为文官，需要考个出身。”。
旧时科举，进士考诗赋，明经靠经义。现在进士也考起经义，理所当然科目中便再无明经，而是改成明法，考律令断案。这也是王安石为让刑名专业化而进行科举改革——因为不熟悉律令，被胥吏所欺*员数不胜数。
尽管选人转京官，般都是要考断案和律令，以防止新进京官担任知县级亲民官时，无法胜任这等重要职位。不过条贯虽好，却架不住当事者不去遵守。
审官东院般不会再这项考试上卡人——选人能转官，背后无例外都站着路级高官显宦，没事谁敢得罪他们——最后转官出来*员，还是要被衙门中胥吏欺瞒。
王安石想改变这样现状，所以便有明法科。
韩冈歪用诗经里文字，让张载为之笑。
他这个弟子确会说话，而且不是圆滑油滑那种，言辞行事中，年轻人锐气并不缺。张载不由得想起当年去向范仲淹上书时自己。
但这个学生，可比自家当年强多。
番酒后，韩冈向张载行过礼，便出门上马，告辞远去。
路边田地，阡陌纵横如井字。世间多有赞着周
只是虽说进士科改以经义取士，对陕西等北方士子来说，是个利好举措。但明经科取消，以明法科代替，对北方士子而言，却是不折不扣坏消息。
“明法科。”张载摇头叹口气，“玉昆你去考进士，今科上榜应该能见到不少同乡。只是……”
韩冈知道张载想说什
，接过话头道：“只是如果将明经科也算进来话，论起整体取士数量，今科能进学陕西士子很有可能会减少不少。”
世人皆知，论起经义，北方士子与南方士子差距，要远远小于诗赋。可轮到刑名之道上，北方人仍是远远比不上南方。
相对于向来对衙门远避为宜北人，南方人就不怎怕去衙门里打官司。尤其是江西人，好讼那是天下闻名。市井中点鸡毛蒜皮小事，就会拉拉扯扯地到衙门中要求评理，让县官们不胜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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