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个空周云烈刹那间面若死灰。
看到这样父亲,周北南说不清心中是什情绪。
当年去救小弦儿,他是擅作主张,未向父亲禀明,因为他知晓父亲性情并不似他名字英武忠烈,与其和他掰扯去救小弦儿利弊,不如速战速决。
然而他万万料想不到,清凉谷阖谷尽没事情,把父亲胆子生生吓破。
他怀孕女儿和外孙落在魔道手中,儿子又主动前去魔道寻衅,若是周北南将周弦救出,那便是为应天川引祸上身;若是周北南不敌魔道,双儿女尽落于魔道之手,应天川会全然落于被动境地之中。
他正欲推门进去,周云烈便从内里走出来。
那是个容貌有二十五六岁年轻男子,与他名字不同,他生得其实很温和,五官肖似周弦,脸盘酷似周北南,然而看上去却有种四五十岁苍老与凄惶。
他脸被火炙得火红,嘴唇却苍白无措地打着抖:“待更衣,马上便去。”
那弟子也不想进这丹房,见话传到便转身而去。
周云烈重新折入丹房,看着那被迷蒙烟气冲得发淡虚影,手足无措。
点笑意,把那响动顺理成章地想象成师兄在练剑。
恍然间,他又回到少年时代,师兄扶住自己腰身,手把手教自己练剑时,耐心地牵住他手,告诉他,风陵剑法,胜在灵活,要将剑想象成你手臂。
说罢,他带着少年舞整套风陵剑法,剑法写意潇洒,但九枝灯如今回忆起来,只能记住他掌心温度和茧子触感。
那时他还年幼。那时徐行之手还不冷。
种种事情,譬如昨日死,譬如今日生。
因此,周云烈为保他双儿女及应天川太平长安,想到降。
“降”也只是虚与委蛇而已,只是暂时与魔道结盟,保住
周北南立在那里,哑声道:“父亲,九枝灯既然叫你,你便去吧。”
周云烈嘴唇抖得更厉害,在儿子面前,他仿若个犯错孩子:“北南……这些年什都没有做。”
周北南看向身侧那不知开过多少次火、底部被烧得鲜红铜炉,说:“知道。”
周云烈惶急地想去扯儿子袖子:“北南,你信,你……”
周北南没有躲闪,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躲还是不躲,自己就像这炉中烟,碰不到,摸不着。
很快,刚才来过殿内弟子又赶来,俯身下拜:“回山主,应天川那边已有回应。周云烈半个时辰后就能到。”
“知道。”他站起身来,重新从少年脱胎成山主,“叫人来把殿中打扫番,去后山练剑。周云烈来,前来通禀声。”
应天川间,苍烟落海,沙鸥衔枝,潮汐已退,空余浪声细碎。
名魔道弟子在海浪声中快步走向丹房,还未走近,就已经有些受不住那呛人药烟,咳嗽两声,才在片烟熏火燎间扬声唤道:“周川主,风陵那边放信弹,请您过去。”
周云烈没有应声,那弟子又叫遍,仍是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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