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阶前,陆御九双手抱膝,肩上还披着徐行之外袍:“徐师兄。当初跟你讲过,是怎入谷。”
“讲过。”
……个不知道自己身世小鬼修,为着不拖累自己年轻小姨母,独自扛着包袱,离家出走。
“那是个春天。”陆御九把自己浸入回忆,连声音都染上春天色彩,“走啊走,走到此处歇脚,远远看到‘清凉谷’三字,只觉名字动听,草木漂亮,就想,这里真好啊,有雾,有花,有树,还有好
说罢,他便单手扶着矮小陆御九,脚跨进败落谷门。
“哎哎唉唉!”那小童发出牙痛似喊叫,“你们要是死可不管啊。”
徐行之回头去抿唇乐:“没事儿,们这边人头熟。”
怀里青年自从靠在徐行之身上之后便直在颤抖,由得徐行之路黑灯瞎火地把他引进门去。
“……说哭就哭啊。”徐行之无奈轻笑,轻揉着陆御九僵硬肩膀,又拿木手拍下他后背,“腰板打直。”
“……鬼?”
打柴小童瞧着他们眼生,便挺挺胸脯,做出副主人翁模样:“这都不晓得,你们是外来客吧?”
徐行之往残石上靠:“外来客又如何?这里鬼难不成还欺生?”
见徐行之对他话不屑顾,小童像是被冒犯似,强调道:“这里鬼可凶着呢,你们要是来偷东西,会被鬼咬。”
“你不怕?”
陆御九与他迈过荒草萋萋广场。谷中多雾,在凄凉之上额外添层凄迷,铺设青砖缝里曲曲弯弯地涌出青黄相接细茬,于其间惊出只青翠大蚱蜢,路好奇地尾随着两名陌生访客进正殿。
正殿大门吱吱呀呀地洞开,太阳艰难地穿破雾层,投入两三方被窗棂切割得齐齐整整薄光。
接下来,二人踏遍清凉谷角角落落。
烛残漏断,河丘触目,满谷孤魂,就这般货与云烟。
兜转圈,二人重新来到主殿之前。
“怕什?”谈及此,小童神情颇为骄傲,“认得他们。爹说到谷中打柴,用不着拜神,供香多拜拜这谷中群鬼就成。和爹每年都来给他们上供。他们可灵着呢,有次打柴,天黑得早,找不着回去路,还有两只穿青衣鬼给点灯呢。”
话音未落,陆御九朝向小童砰地声跪下去,结结实实磕三个头。
小童显然习惯应付鬼,却很不懂该怎应付人,眼看着那戴面具人句话不说,直挺挺朝自己下拜,吓得把夸耀话股脑儿全咽,拎起捆柴跑出好几步,躲在松树后,露出张惊慌失措粗糙小脸:“完啦,中邪啦。”
虽不知为何大白天这些野鬼也会外出游荡,小童还是鼓足勇气,放开喉咙喊道:“……你们别吓唬他啊。他们还没进去呢!”
徐行之走上前,除去外袍,不由分说地盖在低着头正欲起身陆御九脑袋上,扶着他站稳,才转头对那善心又骄傲小柴童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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