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视日,徐行之怕伤她眼睛。
陶闲用身血肉,换来徐行之右臂,让徐行之不至于变得更破烂,但他却半分喜悦也无。仅有线希望虽说是寄托在孟重光身上,也实在渺茫
徐行之默然。
周望托腮看向对面,缓声道:“其实风筝并不算很好玩,放个下午就玩腻。但是干娘看玩得开心,第二日又把风筝取出来给。因此每天练过功法后,都会牵着线到外面跑跑。从四岁到九岁,放五年。”
“还在吗?”徐行之问。
周望自怀里掏出只小小布口袋,上面破个无法弥补大口子,大概这就是它无法继续放下去原因。
上面不只有用植物汁液染色线纺就花和草,还有蹲在花草里小女孩。如果它是照着周望小时候样子细描话,确需要半个月才能绣出来。
太阳出来,街道渐次热闹起来。
菱粉糕、煎白肠、炒鳝面、花生担子、河鲜冰碗,酸苦甘辛咸;鸡贩子、补锅匠、地理先生、磨刀、捏面娃娃,嘈乱喧闹吵,共同凑成个人间烟火模样。
茶楼借老板探亲回乡名义,宣布暂时挂牌歇业。刚回到现世十几人不约而同地缩在茶楼二楼包房之中,透过格窗打量着凡间诸象。
面对蛮荒中怪物异兽,他们司空见惯且游刃有余,然而大家已许久没见过这样多人,简直是不知所措,个个都觉得自己像是从山林中误闯入尘世野兽,自惭形秽,仿佛自己长出无形爪牙和长毛。
所谓到乡翻似烂柯人,不外如是。
周望仰望炫目日冕,闭上眼睛。
她眼前浮现出片淡红色,渐渐地幻化成个苍白、只有二十岁凡人青年影像。
他第次看她放风筝时,茕茕孑孑地站在塔前,拍着手期期艾艾地对在前方飞奔小女孩儿喊:“阿望,飞。飞。”
后来,女孩她长大,生出翅膀,飞出蛮荒,去没有他地方。
徐行之没有说话,只伸出右臂,拿木手把周望脑袋往下压压。
所有人中,唯有徐行之在虚假尘世里度过十三载。尽管十三年来看到是满街幻影,但总归是聊胜于无,不至于让他对眼前切有所畏惧。
徐行之细心地拉上二楼所有包房竹窗帘,只教他们先听着尘世之音,渐渐习惯,而他自己领着周望,单独挑间向阳包房,趴在窗边,取几样从老板那儿兑来银钱,先教她认俗世钱,又向她介绍这条街上小吃和各样新鲜玩意儿。
周望双目乌溜溜地四下转着,像是跑进街市来小鹿,所见切皆是新鲜奇景,斜对角扎纸鸢小摊,她足足盯着看小半个时辰,直到它逐渐脱胎,露出个竹骨银鸾模样。
徐行之问她:“喜欢?”
周望答非所问:“干娘给缝过个有花有草小布袋,用几股线缠着,告诉这个叫做风筝,牵着线便能飞上天。从搓线到做成,他足足用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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