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马新贻案办得完美无缺,朝廷甚是满意,上谕嘉奖:曾国藩、魁玉、郑敦谨、张之万、梅启照等人都交部优叙。郑敦谨打马回朝,江宁藩库又拿出二千两银子来作为程仪奏送,马家也来道乏,众人都很高兴,唯独曾国藩心里总觉不踏实。
曾国藩不再多过问两江庶务,不仅是因为他身体实在太衰弱,力不从心,更主要是教案给他刺激太深,他心里非常清楚,津案以赔款杀同胞为结局,名义上是他委曲求全,是他拼却声名,以顾大局,其实是朝廷,是整个中国委曲求全,是为求得暂时安宁而不惜丢掉国家和民族尊严,汉唐强国大邦形象已在世界各国面前荡然无存。之所以弄到这般地步,就是因为国势颓弱。中国在与洋人打交道过程中,能做到不受委屈,平等相处,不只是靠道理充足,关键在于国力强盛。要徐图自强!曾国藩立誓以自己余生致力于早在十年前便已开创“师夷智以制夷”事业。这既是中国走上强盛必经之路,同时,他也要以自己实在有效行动,在国人面前证明他不是卖国者,而是目光远大、脚踏实地为国为民实干家,使那些自诩爱国,其实不负责任,未有任何实际作为清议派羞愧!
这些年来,除曾国藩外,朝廷大臣如奕、文祥,地方上督抚如李鸿章、左宗棠、沈葆桢、丁日昌等人,都对“师夷制夷”之事感兴趣,相继办起上海炸弹三局、苏州机器局、金陵机器局、福州船政局、天津机器局、兰州机器局等军用工厂,费饷浩大,成效均不甚显著,引起以奕譞、倭仁为代表亲贵和元老重臣反对,双方论争时都言辞激烈,态度强硬。西太后倾向于自办洋务,故奕、文祥这派略占上风。
李鸿章是在封疆大吏中倡导洋务最力者。他精力充沛,办事精明,与洋人关系密切。他在办洋务中成绩最显著。金陵制造局是他手办起,天津制造局是在他倡导下办,福州船政局遇到阻力时,他竭力为之说话。由安庆迁到上海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在李鸿章任江督期间得到很大发展,他亲手批准将厂址由狭窄虹口迁到开阔城南高昌庙镇。
现在江南机器制造总局为全国最大军火轮船生产之地,不愧它总局称号,确起总领天津、南京、福州、兰州各局作用。这些,都使该局督办人容闳、杨国栋分外感激。曾国藩决定先到上海去视察江南机器制造总局,给他们以鼓励推动,并帮助他们解决些实际困难。
这是个秋高气爽艳阳天,曾国藩带着他心腹幕僚赵烈文和得意门生黎庶昌、薛福成、吴汝纶等人,兴致很好地踏上停泊在下关码头江面上威靖号轮船,杨国栋、徐寿、华蘅芳、李善兰等人在船上恭迎。五十多岁杨国栋精神旺盛。这些年来,他是容闳得力助手,聪明才智得到充分发挥。徐寿、华蘅芳更是找到个足以施展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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