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也有哥老会!”曾国藩惊讶地打断彭玉麟话,他最担心就是此事,最怕也是此事。申名标当年哗变,险成大祸,就是有哥老会在暗中串通唆使。审讯中还得知哥老会组织严密,更令他又怒又惧,所以霆军查出来百多个哥老会成员全被处以斩首。总以为如此严厉镇压,能收到斩草除根效果,岂料它竟在水师中复出。
“黄军门,你把详细情况对涤丈谈谈。”
“前些日子瓜州总兵孙昌国在仪征巡视。天傍晚,他微服到附近村镇散步,见家小酒店坐着三个水师官兵,边喝酒边交头接耳,行为鬼祟。他于是也要杯酒,坐在旁装着喝酒样子仔细听。说什大半没听清楚,只听到说申名标被杀,张文祥眼看要剐,们袍哥又要倒楣。还说们袍哥杀不尽斩不绝,到时们劫法场。孙昌国听,肯定他们是哥老会,大怒,当时就派人将这三人抓起来。问,都是军官,个千总,个把总,个外委把总。”
“他们要劫法场?”曾国藩惊问,“是要劫杀张文祥法场?”
!”
“对这种人决不能手软讲情。雪琴嫉恶如仇,果断强硬,很赞同。有人说你是彭打铁,其实带兵人要就是这种打铁性格。昌歧,你在这方面软点。”曾国藩望着黄翼升说,“欧阳平抢民女,这不是第次,有人向你告发过,你没有认真过问。”
“老中堂指教是。”黄翼升诚恳地说,“看欧阳打仗也还行,只轻描淡写地说几句,他也没当回事。若是上次说重点,他或许也不至于下毒手打死多年共患难妻子。”
“是呀,先是宽容,结果反而害他。们带兵将领,就好比管子弟父兄,只宜严,不能宽,这就是爱之以其道。”
曾国藩说,又问:“欧阳平如何处置?”
“看来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彭玉麟坚决地说。
“也同意,但他是副将,非比寻常武职人员,各项证据都要充分,还要他自己签字画押。”曾国藩说。稍停会,他以沉重心情感叹,“历史上任何种军队,不怕他组建之初是如何纪律森严,以后又是如何战功辉煌,时间久,必定滋生暮气,直到腐烂败坏。前代不说,本朝八旗兵、绿营,当初都是英勇善战军队,入关统全国以及平定三藩叛乱,都是靠他们,后来不行,但他们威风至少还维持过几十年。在衡州练勇之初,曾希望湘军不蹈八旗兵和绿营覆辙,谁知打下江宁后就不能再用,不得已十成裁去八成,留下水师这支军队,寄予很大希望,愿他们成为抵御外侮柱石长城,不想它也不争气。”
彭玉麟、黄翼升齐说:“是们辜负厚望,没有把水师整顿好。”
“这是气数使然,不能怪你们。”曾国藩轻轻地缓慢地说着,心中似有满腹苦恼要倒出来,但终于没有吐出。“二位今夜来有何事?”
“涤丈,长江水师发现哥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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