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说唐人诗与宋人诗,先不谈工拙,真是气象不同;又说建安之作全在气象,不可寻枝摘叶。其实不只是诗,文、书、画莫不如此。气象,就是指面貌、神志。老夫以为,文章之道,以气象光明俊伟为最难能可贵,如久雨而晴,登高山而望旷野,如登高楼俯视大江,独坐明窗净几之下而远眺。又如英雄侠士褐裘而来,绝无龌龊猥鄙之态。此三者,皆光明俊伟之貌。文中有此气象者,大抵得于天授,不尽关乎学术。自孟子、庄子、韩子而外,惟贾生及陆敬舆、苏子瞻得此气象最多,近世如王阳明亦殊磊,但文辞不如孟、庄、韩三子之跌宕。老夫以为文章要达到这种地步,乃是最高境界,很不容易做到,但应成为辈力求达到目标。”
这大段宏论,说得四子皆低头不言,心中自觉惭愧。隔好久,黎庶昌想起那年吴敏树要跟曾国藩打官司事,不知曾国藩心里对这事究竟怎样看,有没有芥蒂,平时没有机会问,今天可是个好机会。他笑着问:“关于桐城文派事,吴南屏后来捐钱请大人给他除名吗?”
“南屏那人你还不知道!”曾国藩爽快地笑起来,“他是打死都不认输。后来信中,他干脆将姚鼐比之于吕居仁。这是他性格,也不计较。南屏不愿在桐城诸君子灶下讨饭吃,也称得上们湖南人中豪杰。不过,以姚氏为吕居仁之比,也贬之太甚。老夫粗解文章,实由姚先生启之。姚先生为知言君子,只是才力薄弱,不足以发之耳。他《古文辞类纂》书,虽阑入刘海峰之文,稍涉私好,而大体上是站得住。其序跋类渊源于《易·系辞》,词赋类仿刘歆《七略》,则为不刊之典。老夫鉴于姚先生所编,不选六经、诸子、史传之文,虽另编《经史百家杂钞》,但平心而论,姚先生之《类纂》要比老夫《杂钞》流传得久远。”
黎庶昌深以此言为持平之论,并对曾国藩心胸气度看得更清楚。他正要请曾国藩再谈谈对桐城三祖看法,吴汝纶又发问:“大人,听说您要写篇文章,提出古文八字诀和四象说,能让们先知二吗?”
“你们四人,最数挚甫不安本分,不知又从哪里刺探老夫机密。”就像老父亲亲昵地指责聪明灵泛小儿子样,其实心里很高兴,他乐于向弟子们透露所探得古文之骊珠。
“老夫思考得尚不成熟,就大致说说吧。八字诀,即以雄、直、怪、丽为古文阳刚美之特征,以茹、远、洁、适为古文阴柔美之特征。还要仿照司空表圣办法,每个字下再给它以八个字详述。四象,即太阳为气势,气势中又分喷薄之势、跌宕之势;少阳为趣味,趣味中又有诙诡之趣、闲适之趣;太阴为识度,识度有闳阔之度、含蓄之度;少阴即情韵;情韵有沉雄之韵、凄恻之韵。若精力好,下个月老夫将这篇文章完工,那时再听听诸位意见。”
张裕钊说:“大人对古文这个发现,将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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