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从衣袖里掏出张裕钊作文,递给黎庶昌。“你们每人先读遍,然后们就从廉卿这篇文章谈起。”
在黎庶昌等人阅读时候,曾国藩对张裕钊说:“曾经说过,足下文章近于柔,望多读扬、韩之文,参以两汉古赋而救其短。这篇游记已不见往昔之柔弱,足下近来大有长进。”
“这都是大人指教结果。”张裕钊恭敬回答。他生就副厚重谨悫模样,加上花白头发,四十三四岁年纪,看起来像是过五十人样。曾国藩最看重就是他谨厚,知道即使这样着意表扬他,他也不会骄傲,若是对吴汝纶、薛福成,便不能这样称赞。
张裕钊文章不到三百字,片刻光景,三人都浏览遍。黎庶昌诚恳地赞扬他写得好,吴、薛也说好,但心里并不太服气。
“作文当以意为主,辞副其意,气举其辞。廉卿这篇游记,好就好在通过登山越岭记叙,阐述天下辽远之境获得,只属于不以倦而惑且惧而止者。这正是程朱所讲格物致知。”曾国藩习惯地梳着长须,意味深长地说,“岂只是登山览胜,学问、文章、事业,哪样不是这样啊!”
众人品口茶,似乎觉得确比城里茶水好喝些。
“真是个会享清福和尚!”望着走远灵谷寺住持,曾国藩从内心里发出羡慕。
“你们说,今天为什要带你们出来查看孝陵?”很久没有离开督署,今天到郊外走动走动,看修缮新明孝陵,见爱打诳语却讨人喜欢和尚,又坐在如此清静寺院里喝着闲茶,曾国藩心里涌出股多年未有舒畅感,他笑着问正在专心品茶年轻幕僚们,私下里已经认张、黎、吴、薛为及门弟子。
四子面面相觑阵,不知如何回答。吴汝纶向活跃,他忍不住答道:“大人是叫们休息天,到钟山来玩玩。”
曾国藩笑着摇摇头。黎庶昌想想说:“知道,大人布置们下旬作文题目是明孝陵论。”
望着总督大人由篇小文章生发出如此庄重人生感叹,不止是张裕钊、黎庶昌,就是心高气傲吴汝纶、薛福成也被感慑。佛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当年老夫初进京师,侥幸入金马门,然于学问文章,懵然不知。偶闻京师有工为古文诗者,就而审之,乃桐城郎中姚鼐之绪论,其言诚有可取。遂展司马迁、班固、杜甫、韩愈、欧阳修、曾巩、王安石及方苞之作,悉心诵读,其他六代之能诗文
“不对,应该是以孝治天下论。”薛福成忙纠正。
曾国藩笑着说:“算,你们都猜不中,今天请诸位出来,原是想来个钟山谈文,现在做远通和尚客人,变成灵谷寺谈文。”
吴汝纶拍手笑道:“大人此举太高雅,今后定是段文坛佳话。”
其他三子也都很兴奋。
“昨天,廉卿送来篇《北山独游记》,老夫读很觉有启发。不独文笔洗练,且用意高远,真正是篇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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