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嗓音清亮动听,酒席上送行者和被送行者频频颔首。
陆云入洛正华年,访道寻师志颇坚。
惭愧庭阶春意薄,无风送汝上青天。
歌声把曾国藩和曾国荃带到二十多年前岁月,那时兄弟同寓京城,如陆机陆云样,无奈为兄力量有限,使得作弟弟不能如意入仕。
几年橐笔逐辛酸,科第尼人寸寸难。
“叫她上来。”
赵烈文走到画舫舷边,对着停泊在旁边条小乌篷船招招手。乌篷船开过来,个十七八岁面容姣好姑娘上来,后面还跟两个男琴师。赵烈文传命那队金陵八艳划到下游去,让其他人去欣赏。
“九弟。”曾国藩亲切深情地对曾国荃说,“你自从咸丰六年募勇组建吉字营,九年来攻克安福、吉安、景德镇、安庆、繁昌、南陵、巢县、含山、和州、芜湖,最后攻下长毛老巢金陵,为国家建立不朽功劳,九弟勋业将永勒金石,垂之万世,千秋万代都是三湘子弟效法榜样。今因积劳成疾,皇太后、皇上恩赏人参,赐回籍养疴,愿吾弟安心息养,为国珍重,早日康复,不负圣望,再担重任。”说到这里,曾国藩喉嗓有点哽咽,满船为之静。
杨岳斌见状,忙举杯道:“祝九帅早日康复!”
大家都站起来,齐举杯喊:“祝九帅早日康复!”
做出种种依依情深样子。千万双眼睛都转向这只画舫上来,仿佛在观看月里嫦娥与吴刚相恋。
“惠甫,你今夜排是孔聘之《桃花扇》。”曾国藩对赵烈文说。
“不是全剧,选几段。”赵烈文不无自得地回答,“秦淮月夜,桃叶渡头,画舫之上,演奏曲《桃花扇》,不是最相宜吗?”
“好是好。”曾国藩强打精神说,“只是哀怨些。”
其实,赵烈文不知道,曾国藩此时并没有兴趣欣赏月夜歌舞,眼前这借男女情爱来怀念南明政权《桃花扇》,反而使他心中更加伤感。确,丝竹声变调,个老汉在哀哀唱道:
刻须臾龙变化,谁能终古老泥蟠。
歌声变得激越高亢,唱出曾国荃组建吉字
曾国荃两眼湿润地起身举杯:“谢谢各位!”
“九弟,过几天是你四十岁生日,大哥无金银可送,无田宅可赠,只写几首小歌子,现叫歌女唱来,算作送给你寿礼!”
歌女清清喉嗓,琴师拨弄丝弦,委委婉婉地弹唱起来:
九载艰难下百城,漫天箕口复纵横。
今朝酌黄花酒,始与阿连庆更生。
烽烟满郡州,南北从军走,叹朝秦暮楚,三载依刘。
归来谁念王孙瘦,重访秦淮帘下钩。
徘徊久,问桃李昔游,这江山,今年不似旧温柔。
“各位,惠甫给大家排《桃花扇》折子确精彩。不过,们今夜是送沅甫回乡。还是要归到正题上来。”曾国藩越听越伤感。他不希望《桃花扇》再演下去,转脸问赵烈文,“要歌女来吗?”
“来,在小船上等候。”赵烈文略觉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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