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提着大桶热水上来,轻柔地说:“请大人洗脚。”
“你怎知道有这个习惯?”曾国藩吃惊地问。
“小女子问过彭大人,他说大人有睡觉前烫脚习惯。彭大人还说,大人临睡前要吃点甜软东西,如稀饭、鸡蛋汤,平日喜欢吃鱼,吃新鲜蔬菜,吃湘乡土制盐姜、干菜,饭后还喜欢散步。”
“你真细心。”曾国藩拉着春燕手,亲热地望着她。春燕感到,曾国藩眼中射出是柔和温馨眼神,完全不像白天冷峻阴森,人也显得年轻些。
“春燕,是个衰弱老头子,全身都长满蛇皮癣,你跟睡觉怕吗?”
“父亲前几年病死。”陈春燕语调中明显地带着悲伤。
“是个有孝心女子。”曾国藩心里想,又问:“你父亲生前做什事?”
“是个穷困读书人,生教蒙童糊口。”
听说是读书人女儿,曾国藩更高兴:“那你也认得字吗?”
“小女子也略为识得几个字。”
其粗俗,或嫌其丑陋。这个女子进来,便给他种好感:身材匀称,步履端庄,那副羞答答样子,既显得安详,又有几分迷人。
“把头抬起来。”曾国藩轻轻地命令。那女子把头抬下,觉得对面老头眼光很阴冷,又赶紧低垂。曾国藩见她虽算不上美丽,却也五官端正,尤其是眉眼之间那股平和之气很令他满意。“叫什名字?”
“小女子名叫陈春燕。”
嗓音清亮,曾国藩听很舒服,又问:“今年多大?”
“二十二岁。”
“大人是人人敬慕英雄,小女子能服侍大人,这是小女子福气。”
春燕答话使曾国藩大为高兴,他觉得已消失多年脉脉温情又悄悄地生发,边抚摸着春燕细腻手心,边和蔼地说:“春燕,你今日作妾,便是曾家人。要把家里事情跟你说说。”
曾国藩将脚浸泡在热水中,慢慢地对春燕说起他家庭,从高祖讲到妻子:“欧阳氏是结发妻子。在娘家时,父亲凝祉先生给她取名字叫秉钰。十八岁
“雪琴,谢谢你!”
“涤丈收下!”彭玉麟如释重负,欢喜地说:“明天带大家来向涤丈讨喜酒喝。”
“慢点,慢点!”曾国藩叫住彭玉麟,问:“百日国制未满吧?”
“今天刚好百日,你老就放心让陈春燕侍候吧!”彭玉麟笑着边说边出门。曾国藩伸出指头点点掐掐,便将春燕留下来。
夜晚,疲劳天曾国藩回到卧室,发觉房间大变样: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文书整理得整整齐齐,床上铺垫摆得清清白白。
“听你口音,像是湖北人?”
“小女子家住湖北咸宁。”陈春燕大大方方,口齿清楚,完全不像以前那几个,要是吓得手足失措,要是扭扭捏捏,半天答不出句话。曾国藩心中欢喜。
“家中还有哪些人?”
“有母亲、哥嫂和个小妹妹。”
“父亲呢?”曾国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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