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对,失败,就在于太平实,缺乏奇策。在这方面,你今后还要多给指点指点。”这句话,半是为讨得左宗棠欢心,半也是曾国藩心里话。这段时期来,他检讨自己过失,十分清楚地看到这个问题。
“确,你打仗和你为人样。”左宗棠笑着说,“为人要稳重实在,不过兵者阴事,越诡计多端越好。”
“不错,不错!”曾国藩也爽朗地笑起来。
过会,他以极其恳切语调说:“说句实在话,并不够格统领湘勇,你才具备着真正统帅之才。”
这句话,说到左宗棠心坎里去。不过,再直爽他,也不能说出“彼可取而代之”话,遂微微笑道:“湘勇统帅是你,这是皇上钦命,谁还能不承认?看今后战事发展如何,如果有必要话,也可以自领
要来看你。骆中丞说你这两天偶有不适,劝晚上莫打扰。”曾国藩轻轻摇着大蒲扇,关切地问,“今天好些吗?”
“好多,明天就去衙门办事。”
这时,陶恭端来大盆切好西瓜。左宗棠招呼曾国藩吃西瓜。曾国藩没有客套,拿起块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看着曾国藩全无芥蒂神态,左宗棠心里隐隐升起股歉疚,说:“伯父安葬妥贴吗?这年多来,琐琐碎碎事情很多,也没有给他老人家去磕个头,真是很对不住。”
“哪里,哪里!”曾国藩拿起毛巾擦擦嘴巴,说,“这次能够得以为父亲办理身后之事,尽个做儿子孝顺,全是靠你赐予呀!”
“这话从何说起?”左宗棠时不解。
“季高,那年在水陆洲,不是你番开导,早就作个不忠不孝罪人死,哪还有为父亲送葬时候!”
曾国藩态度极为诚恳真挚。左宗棠见他此时此地,绝口不提自己去年对他攻讦,反而以感激心情回忆那夜船舱里责骂,不禁大为感动起来。他是个直性情人,觉得应该表示点自己歉意。“涤生,你去年从江西回来,当时认为有些不妥,说几句你不爱听话,你不会介意吧!”
“季高,看你说到哪里去!们二十多年交往,情同骨肉,那几句话还能记在心里?况且,你说都有道理。”曾国藩真诚地说,“就如当年样,你话虽说得重点,但纯是片好心。这几年,你在很艰难条件下,为湘勇筹拨二百九十万两饷银。你为江西战场作出贡献比大得多。你几点军事建议,后悔没有早采纳,不然九江、湖口早就拿下。”
“正是这话!”左宗棠素来不会谦虚客套,直来直去,心里怎想,嘴里便怎说,“实话对你讲,润芝、雪琴他们之所以连克长江沿线城镇,就是用主动出击主意。涤生,稳扎稳打,是你长处,不能出奇制胜则是你短处。要想百战百胜,必须两者相结合。这次复出带兵,希望你能更多地注意审时度势,出奇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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