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三年十月二十日曾国藩于衡州演武坪
金松龄知已无望,把这张纸挥双手递给罗泽南,求他保管并督促营务处。罗泽南接过纸条,抱着金松龄双肩,低头不语,心里万分内疚。金松龄不待曾国藩再说话,便自己走下台去。五千湘勇看着这个场面,莫不又惊又惧。龄字营勇丁们,更是个个脸变色,心发跳。站在台下大队伍中曾国葆,早就想出来为金松龄说情,但直不敢出面。国葆深知大哥脾气
左手逐渐握拢,捏紧,忽然,猛地下放开,喝道:“给推下去斩!”
这是湘勇建立以来,第次斩自家兄弟,而且这首次开刀竟是个营官!台下五千勇丁和各级将官们时全都吓懵。金松龄顿时脸色灰白,瘫倒下去,好阵才醒悟过来。
他泪流满面,连连磕头:“曾大人饶命,念卑职是初犯,宽恕次,卑职宁愿挨百军棍。”
曾国藩漠然看着金松龄,言不发,蜡黄长面孔阴沉沉、冷冰冰,如同张将死老马脸。罗泽南慌忙出队跑到台上,跪下,磕个头:“曾大人,金松龄罪虽该死,但卑职当初跟他商议时,他并不赞同卑职主意,情尚可原,且又是初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恳求大人饶他死。”
罗泽南第次在曾国藩面前叫他“大人”,自称“卑职”,使他心中震。就凭着与罗泽南多年深交而今日这样匍匐求情面子,应该可以饶恕金松龄死罪。曾国藩稍犹豫,立即定定神。不行!今天可以饶恕金松龄,明天就可以饶恕别人。犯罪人,经讲情便饶恕,今后军中还能杀人吗?军法还有威严吗?倘若军纪松弛,今后不能成事,自己辜负朝廷之罪,谁来饶恕?他又次握紧左手,严厉地对罗泽南说:“军中无戏言,既不同意,可以不答应;经答应,岂可不践诺?”
罗泽南讪讪地退到边。金松龄又叩头道:“曾大人,卑职死不足惜,但上有八十风烛残年之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幼儿,望大人看在母老子幼份上,网开面,饶卑职死,金氏先人定会衔环结草以报。”
曾国藩脸上肌肉阵阵抽搐,左手捏得更紧,汗从手心里流出,他咬咬牙关说:“母老子幼,本可饶你死,但五千湘勇之军纪军风,不能因你命而废弛,皇上之圣命,三湘父老之期望,不能容许法外施恩。今日杀你,实出无奈。你从小读圣贤书,带勇以来,又多次开导,应当明白身与天下相比,孰重孰轻道理。眼下长毛肆虐,生灵涂炭,是要支荡平巨寇劲旅,还是要盘松松垮垮散沙?母老子幼,你不必担忧。”
曾国藩叫身边亲兵拿来纸笔,写几行字交给金松龄,说:“你看后交给位信得过人保存,放心上路吧!”
金松龄接过纸挥,只见上面写着:
原湘勇营官金松龄因犯军法处死,家中老母幼子无靠,每月由营务处寄银十两,直到老母去世,儿子成人时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