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坐下。黄、孙、贺等人早就听说湘阴左宗棠厉害过人，现在见他这副模样，听他这几句掺
骨头
话，已知来者果然不善，都
齐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恭听他下文。
“左某论家世，累代耕读；论功名，不过举人。今日是中丞大人请各位来共商守城大事，按理，无左某置喙之地。且长沙守与不守，与左某亦无干，万长沙攻破，左某走事。湘阴东山白水洞，有
妻室老小，可以仍在那里过隐居生活，僻山野岭，谅长毛不至来犯。左某今日多嘴，实是为长沙数十万生灵着想，也为各位老先生着想。在座各位，不是曾做过朝廷之*员，便是显宦名吏之子弟，世受国恩，身被荣泽。试想想，没有朝廷，各位能有今日这份家业吗？当前国家有难，各位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对得起自己良心吗？对得起父祖兄长吗？且长沙城旦被长毛攻破，玉石俱焚，金银财宝，悉被长毛所虏；富户财主，个个被长毛肢解杀头。与其眼睁睁地看到那天到来，为何不设法保住长沙呢？各位可以比较下，是让长毛攻破长沙，人死财亡好呢，还是借银发饷，打退长毛，度过难关好呢？”
说到这里，左宗棠瞟眼黄、孙、贺等人，见他们头上流汗、面带忧愁，知他们内心斗争激烈。左宗棠心想，不做，二不休，干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把身旁亲兵唤过来，悄悄地吩咐几句，然后提高嗓门说：“欧阳先生，你可以回去，门外已备好轿子。南坡兄、灵房兄和贺公子，暂时委屈下，在这里还坐坐。”
黄、孙、贺三人大吃惊，不由地向门口望。只见门口站立排手拿大刀、满脸杀气兵士。三人心怦怦乱跳，没想到刚才还是觥筹交错欢聚，忽然化作刀枪相见鸿门宴。
大家面面相觑，唬得说不出话来。左宗棠继续说：“今日事不关张中丞和罗、潘两位大人，全是左某人所为。左某斗胆代表长沙数十万生灵挽留下各位。各位心中若有委屈之处，尽可以上告朝廷。不过，”左宗棠目光威厉，露出副凛不可犯神态，“左某也会将各位态度宣告长沙全城，让父老乡亲们来评说评说。”
黄冕老练，知道今日局面，不拿出银子来，无论在朝廷，还是在百姓面前都会过不去，且自己银子来路也不是那
干净，于是硬硬心说：“张中丞苦心，鄙人深知。鄙人两代受朝廷恩泽，岂有不思报效之理，且又何忍眼看长沙城破，乡亲蒙难。只是敝号近来生意不景气，拿不出太多罢。鄙人竭尽全力，借出四万两来，如何？”
张亮基高兴地说：“多谢老先生资助。亮基担保，定偿还。”
阔少爷贺瑗从小便不知爱惜银子，拿出几万来，他看得并不重。现在见门口站着荷枪持刀兵，知道要留他作人质。
他想起今夜已约好要和三姨太打牌听曲，心里正急得不得。
这时只要拿得出，随便拿多少他都愿意。贺瑗赶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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