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烨点点头,叶茂忙出去端茶来,景烨喝两口,忽而道:“今日没点香?”
叶茂道:“陛下前晚说香味太冲,已叫奴才撤。”
景烨才想起来道:“是有这回事,朕竟忘。”
叶茂道:“不然臣再去点上?”
景烨摇摇头道:“用不着,点晚上虽睡得稳,白天看折子却晕乎,你去给拿本书来,再移盏灯,移完外头歇着吧。”
太医匆忙过来,替凤泠把过脉,景烨避开凤泠,在外间问他话。
“可是什顽疾,又或是……”景烨思索,“毒?”
太医摇头道:“脉象上瞧不见有何异象,倒是比昏迷时更平稳有力。”
景烨闻言道:“这事可奇。”
太医道:“此事虽说罕见,医书却有记载,从前有无疾之人骤然吐血,身子反倒比从前更健朗,有如习武之人打通身上关窍。”
景烨不知从哪来股怒气,翻手拿袖口对着他,冷声道:“已经污。”
凤泠低头看衣袖上血污,曾听太医院太医说,少年吐血,绝非长寿之兆。想起昏迷前邢老说番话,八成是真。
他怔愣许久,握着景烨手腕手松开来。
景烨道:“你被邢七爷掳走后,到底发生什?”
凤泠沉默良久,道:“臣乃随军文书,养伤也该在军营中,不宜留于天子居处……”
景烨正在外间察阅奏报,闻言忙起身去内室,叶茂赶着跟在他身后。
景烨走到床前,眼看着凤泠神色渐渐清明,喊声:“凤卿?”
凤泠才看清楚眼前人是景烨。
善翼冠,墨青色绣团龙常服,凤泠手指动动,目光仔细描摹他眉眼轮廓,缓缓道:“臣……身有不便,不能向陛下行礼。”
景烨扶他坐起来,拿个软枕垫在他身后,道:“不必。”
“哎。”叶茂弯弯腰,面露忧色,低头退出去,偷偷吩咐守在门口小厮:“去请林公子来。”说完才按景烨说移灯寻书。
景
景烨再仔细问几句,决定先观望两日。
话毕太医请退,景烨准。
他本打算进去说与凤泠,又觉得他方才说话实在可恶,该让他担惊受怕几天,于是吩咐叶茂准备晚膳,也不去看凤泠怎样,回房用膳就寝。
睡到半夜里又被梦魇惊醒,景烨坐起来,定会神,朝外喊道:“叶茂?”
叶茂忙从外头进来,搓搓手躬身道:“陛下,喝口热茶?”
景烨觉得自己是被气笑:“你就这避如蛇蝎?”
凤泠道:“陛下待臣太好,臣受不起。”
景烨不说话,退坐到桌边,别过脸去。
凤泠静静地看着他。
对待将死之人,再好又有什用呢。
“臣……”凤泠张口,忽觉喉咙甜,吐出口血来。
鲜血落在被面上,浸出块深褐色。
景烨乍惊,连叶茂也吓跳:“这,凤大人这是……”
“还不去叫太医来!”
景烨深吸口气,抬手用衣袖去擦凤泠唇角血,被他握住手腕道:“怎可污陛下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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