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烨微微松气,点点头,按着额角道:“你是朕太医荐来人,别叫朕失望。”
军医忙道:“臣怎敢。”
军医换好药又退出去,叶茂领他路出去,边走边道:“房大夫医术高明,自然也该晓得,有些话不可乱说。”
军医捏着汗谨慎道:“这个自然。”
叶茂笑笑道:“好。送您回去马车就在大门外,先生且家去,等来日凤大人伤愈,陛下赏赐少不。”
景烨待他出房去,起身把奏报扔回架子上,这书房和旁边寝房是连着,中间打通几扇镂花雕门。景烨转过屏风,进自己平时午睡用卧室。
凤泠就躺在他平日午睡用床上,双眼紧闭,还在昏迷中。
侍女们端来汤药,朝景烨屈身,转至床边,服侍凤泠小厮把人扶坐起来,以便侍女喂药。
凤泠牙关咬得紧,药喂不进口中,都顺着下巴滴到被面上。
景烨看会儿,伸手道:“朕来。”
青州城破,徐铭战即败,仓皇逃走,景烨派杨子然乘胜追击。
开城门迎皇帝进城是徐铭多年心腹,名唤董其昌,林晓声问景烨:“如何处理此人?”
景烨翻看会奏报,道:“董其昌跟在徐铭身边多年,徐铭对他十分看中,恩惠也是数不清,他却见人家战败就倒踩脚,实在是忘恩负义之辈。”
林晓声道:“可若是惩戒此人,只怕会让城中降臣惧怕,再起风波。”
景烨道:“留着他命,随意打发便是,朕不想做第二个徐铭。”
军医连连点头道:“是,是。”
回到寝屋中,婢女们收拾好便行礼退下,叶茂小步进来,躬身道:“臣看陛下也乏,不如过去歇歇?”
景烨看眼凤泠,还是没有醒转迹象,不由轻叹口气,转身出去。
凤泠在入夜时分醒来,彼时侍女正到床前来点灯,瞥见床上人眉心动,神色恍惚地睁眼,不由喊道:“醒醒!”
婢女忙将碗勺呈给他,低头退下。景烨坐在床边,舀舀黑漆漆药汁,递勺送到凤泠唇边:“凤卿?”
凤泠指尖弹动下,景烨用玉勺抵住他嘴唇,慢慢把药喂进去。
叶茂领着大夫进门来时,看见就是这幅场景,叶茂眯起眼瞥军医眼,后者识时务地埋头下去。
军医是来给凤泠双腿换药,景烨坐在桌边看着他敷药,道:“这伤恢复后有无后遗症?”
军医欠身道:“大人伤看着骇人,实则并未伤及要紧处,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如初。”
林晓声点点头,从椅子里起身,躬身行礼道:“虽说军务烦劳,陛下也要保重龙体。”
景烨笑道:“折子朕都尽力少看。”
林晓声抬头道:“陛下头打理军务,头又要照看凤学士,臣怕陛下太劳累。”
他说得直白有理,偏偏又隐隐带股醋味,景烨有些尴尬,只能当没听见。
林晓声见皇帝闭口不语,明白他是决不肯把凤泠迁回军营里养病,只能行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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