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春天
回乡探亲听很多人跟讲柳卫东失踪
事。正月里带着孩子去供销社买东西看到那堆竹竿还放在那儿。数年风吹日晒竹竿上绿色消失殆尽。在集市上遇到
马秀美她㧟着
个竹篮里边盛着十几个鸡蛋。从她灰白头发和破烂衣服上知道她日子又过得很艰难。
她眼里噙着泪花问“兄弟你说这个王八羔子怎
这狠呢难道就因为第二胎又生个女儿他就撇下们不管吗”
说“大嫂卫东不是那样人。”
“那你说他能跑到哪里去呢是死是活总要给们个信儿吧”
“也许他在外边做上大买卖……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
“柳总”说“能不能换盘磁带”
“想听谁”他说“邓丽君、费翔这里都有。”
“不听靡靡之音”说“有茂腔吗”
“有啊”他说“《罗衫记》行吗”
“行。”
喜笑颜开地说“快来快来贵客登门卫东这几天老念叨你呢”
看着她挺出来肚子问“什时候生”
她忧心忡忡地说“主保佑这次但愿是个带把儿。”
看着他们家墙壁上挂着耶稣基督像知道她已经成信徒。
“快来你这家伙”柳卫东叼着烟卷从里屋出来说“咱俩先喝几杯待会儿公社孙书记也来。”
八
现在是2012年柳卫东失踪整整三十年。如果他还活着已经是六十岁老人。三十年来他老婆直等待着他。刚开始那几年村里人多数认为柳卫东在外边又找女人成家但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认为这个人早已不在人世。有人认为他其实就是在县城里被人害死。早已进城开超市王超偶然与在县城洗浴中心相遇时在桑拿房里汗流浃背他对汗流浃背神秘地说“三哥你那个老同学三十年前就被县城四大公子合伙谋害……”但马秀美直坚信他还活着。据说柳卫东失踪之前已经欠下巨额债务柳失踪后讨债人把他家值钱东西都给拿走只给这娘儿三个留下口烧饭锅。马秀美靠捡破烂收废品把两个女儿抚养成人。大
六
回家后对老婆说“王超说柳卫东要与马秀美离婚瞎说嘛看他们两口子关系很好嘛。”
“可听别人说他在温州还有个家那个女比马秀美年轻多。”老婆说“男人有钱必定会变坏。”
“可男人没有钱老婆就嫌他没本事。”说。
七
们坐在沙发上欣赏着他十四英寸彩色电视机四喇叭立体声收录机这是当时乡村富豪家标配。他按下录音机按钮喇叭里放出他粗哑歌声。他说“听听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柳卫东”
马秀美进来给倒茶撇着嘴说“还好意思放给别人听驴叫似。”
“你懂什”他说“这叫美声唱法从肚子里发音”
“从肚子里发出音是屁”马秀美说。
“你这臭娘们怎这烦人呢”柳卫东挥着手说“滚滚滚别破坏们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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