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正垂首道:“晚生感谢大人教诲,愿意修正自己观点——诚如大人所言,枪就是枪,既不是女人,更不是母亲。”
“你也不用顺着俺竿儿往上爬,把枪比喻母亲,本督是不能接受;但把枪比做女人,马虎还有几分道理。”袁世凯把支枪扔过来,说,“赏你个女人。”他伸手就逮住,宛如逮住只生动鹦鹉。袁世凯又把另支枪扔过来,说,“再赏你个女人,姊妹花哪!”他用另只手逮住,宛如逮住另只生动鹦鹉。金枪在手,他感到周身血脉贲张。这两支金枪,被袁世凯粗,bao蛮横地放头响,就像目睹着两个妙龄孪生姐妹被莽汉子粗,bao样,令他心中痛楚,但又无可奈何。他握着金枪,感觉到它们颤栗,听到它们呻吟,更感觉到它们对自己依恋之情,他在内心里,实际上也推翻把枪比喻母亲惊人之语,那就把枪比喻美人吧。通过这番以枪喻物辩论,他感到袁世凯不仅仅是治军有方,而且肚子里还有很大学问。
“打给俺看看。”袁世凯说。
他吹吹枪口,把它们平放在手掌中,端详几秒钟。它们在阳光下金光闪烁,绝对是枪中之宝。他往前走几步,根本不瞄准,随意挥洒似,左右开弓,连放六枪,只用不到半分钟。卫兵跑过去,把靶子扛回来,放在袁世凯面前。只见那
,来人哪!”个青年侍卫应声而进,等候袁吩咐。袁说:“预备手枪,子弹,靶子。”
射击场上,早摆好藤椅、茶几、遮阳伞盖。袁世凯从只精致缎盒里,取出对镀金手枪,道:
“这是德国朋友送给俺礼物,还没试新呢!”
“请大人试新!”
卫兵装好子弹,把枪递给袁大人。袁接过枪,笑着问:
“听说真正军人,把枪看成自己女人,决不允许旁人染指,是不是这样子?”
“诚如大人所言,许多军人都把枪看做自己女人,”他毫不怯弱地说,“但晚生认为,把枪看成自己女人,实际上是对枪亵渎和奴役。晚生认为,真正军人,应该把枪看成自己母亲。”
袁世凯嘲讽地笑着说:“把枪比做女人,已经是奇谈怪论;把枪比做母亲,更是荒谬绝伦。你说把枪比做女人是亵渎枪,但你把枪比做母亲,难道不怕亵渎母亲?枪是可以随便换,但母亲能换吗?枪是帮助你杀人,但母亲能、或者说你能让母亲帮助你杀人吗?”
在袁世凯锐利逼问下,他感到局促不安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军人,受点儿东洋或是西洋教育,马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出口即是狂言,张嘴就是怪论。”袁世凯漫不经心地对着面前土地砰地开枪。硝烟从枪口飘出,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袁又举起另支枪,对着空中射击,子弹打着响亮呼哨,飞到云天里去。放完金枪,他冷冷地说:“其实,枪就是枪,既不是女人,更不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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