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纱,似乎能看清他棱角分明脸庞。黑衣人从下巴上垂挂下来蓬松在胸前那个黑布囊突然地跳进孙丙眼帘,他感到被这突发事件搞得昏昏沉沉头脑里开条缝隙,道灵光闪过,知县形象仿佛从黑衣内蝉蜕而出。恐惧感顿时消逝,心中升腾起仇恨和鄙视。原来是大老爷,他鄙夷地说。黑衣人继续发出冷冷笑声,并且用手将那蓬松布囊托起来抖抖,似乎是用这个动作来证明孙丙判断正确无误。说吧,大老爷,孙丙道,到底要俺怎样?说完这话,他攥紧拳头,准备与化装夜行县太爷搏。但没等他出手,下巴上就感到阵撕皮裂肉般剧痛,而绺胡须已经在黑衣人手中。孙丙尖叫着朝黑衣人扑去。他唱半辈子戏,在戏台上能翻空心跟头,能跌僵尸,这套虽然不是真正武功,但对付个秀才还是绰绰有余。孙丙怒火填膺,抖擞起精神,扑进月光里,与黑衣人拼命,但他手还没触及到黑衣人身体,自己就仰面朝天跌倒在街道上。坚硬石头碰撞着他后脑勺子发出沉闷声响,阵剧痛使他暂时地丧失知觉。等他清醒过来时,黑衣人沉重大脚已经踩在他胸脯上。他艰难地喘息着,说:大老爷……您不是已经赦免俺吗?怎又……黑衣人冷笑声,依然不说话,他手揪住孙丙撮胡须,猛地扯,那撮胡须就在他手中。孙丙痛苦地喊叫起来。黑衣人扔掉胡须,从身边捡起块石头蛋子,准确地填进孙丙嘴巴里。然后,他就用准确而有力动作,片刻之间就把孙丙胡须薅干净。等孙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时,黑衣人已经无影无踪,如果不是下巴和后脑勺子上尖锐痛楚,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个梦境里。他用手抠出把口腔塞得满当当石头蛋子,眼泪哗哗地流出来。他看到,在被月光照亮青石街上,自己胡须,宛如撮撮凌乱水草,委屈地扭动着……
傍晚时,女婿乐呵呵地进来次,扔给他个大烧饼,然后又乐呵呵地出去。直等到掌灯时分,女儿才从外边回来。在通明红烛照耀下,她欢天喜地,根本不似杀人归来,也不似杀人未遂归来,而仿佛是去参加个盛大结婚宴会。没及他张口询问,女儿就拉下脸,说:
“爹,你胡说八道!钱大老爷是个书生,手软得如同棉胎,怎会是蒙面大盗?看你是让那些臭婊子们用马尿灌糊涂,眼睛不管事,脑子也不好使,才说出那些浑话。你也不想想,即便是钱大老爷想薅你胡子,还用得着他堂堂知县亲自动手?再说,他要真想薅你胡子,斗须时候,让你自己薅掉不就得?人家何必赦免你?再说,就冲着你骂那句脏话,人家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要你命,即便不定你罪,关死在班房里人多去,人家还跟你斗什胡须?爹,你也是扔掉四十数五十人,还是这样老不正经。整日价眠花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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