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上爬,但是老东西好定性,至今还不爬。俺就不信天下有不吃腥猫儿,老东西,俺倒要看看你还能憋多久!俺松开他辫子,用梳子通着他那几缕柔软杂毛。今天早晨俺动作格外地温柔,俺强忍着恶心用小手指搔着他耳朵根儿,用胸脯子蹭着他脖子说,爹呀,俺娘家爹被官府抓进大牢,您老人家在京城里待过,面子大,去保保吧!老东西声不吭,毫无反应。俺知道他点儿都不聋,他是在装聋作哑。俺捏着他肩头,又说遍,他依然是不吭不哈。不知不觉中阳光下移,照亮公爹棕色绸马褂上黄铜纽扣,接着又照亮他那两只不紧不忙地数着檀香木佛珠小手。这两只小手又白又嫩,与他性别和年龄都极不相称。您用刀压着俺脖子逼着俺相信俺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两只拿辈子大板刀砍人头手。过去俺不敢相信,现在俺还是半信半疑。俺把身子更紧地往他身上贴贴,撒着娇说,爹呀,俺娘家爹犯事,您在京城里待过,见过大世面,帮着俺拿拿主意嘛!俺在他那瘦骨伶仃肩膀上捏把,俺把沉甸甸奶子放在他脖子上歇息。俺嘴里,发出串哼哼唧唧娇声。俺这套手段,施展到钱丁钱大老爷身上,他立刻就酥骨头麻筋,俺让他怎着他就会怎着。可是眼前这个老杂毛,简直是块不进油盐石头蛋子,任凭俺把对比香瓜还要软绵奶子颠得上蹿下跳,任凭俺浪得水漫金山寺,他就是不动也不吭。突然,俺看到他那双捻佛珠小手停下来,俺看到那两只可爱小胖手似乎微微地颤抖,俺心中阵狂喜,老东西,终于挺不住吧?癞蛤蟆垫床腿儿,顶不多大会儿。俺就不信掏不出你怀里那沓子银票,俺就不信你还敢拿俺和大老爷私情要挟俺,逼着俺梳你狗头。爹呀,帮俺想想办法吧!俺在他背后继续地卖弄风情。突然,俺听到声冷笑,就像月黑天从老墓田黑松林子里传出夜猫子叫声,令人心惊胆战。俺身体,顷刻间就凉透,各种各样念头和欲望,都不知跑到哪里去。这个老东西,还是个人吗?是人能发出这样子笑声吗?他不是人,肯定是个魔鬼。他也不是俺公爹,俺跟赵小甲十几年,从来没听他说过他还有个闯京城爹。不但他没有说过,连那些头脑明白见多识广左邻右舍都没说过。他什都可能是,就是不可能是俺公爹。他相貌,跟俺丈夫相貌点儿也不肖似。老杂毛儿,你大概是个变化成人形山猫野兽吧?别人家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俺家可是不怕。正好栏里有条墨黑狗,待会儿就让小甲把它杀死,接盆黑狗血,冷不防泼到老杂毛头上,让你这个妖魔鬼怪显出原形。
四
清明节那天,下着牛毛细雨,团团破棉絮似灰云,在天地间懒洋洋地滚动。大早,俺就随着城里红男绿女,涌出南门。那天俺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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