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咿呀呀戏腔吵得谢鹭听不清,他往后靠靠,不小心听到这样句:“……在宫里时候,他天天晚上睡在老祖宗床上……”
这可是破天荒丑闻,议论声陡然增大:“假吧!太监哪能……”说到要紧
这价钱令人瞠目,进西园,在咏社人中间坐下,谢鹭还在为这数字惊诧,周围丝竹管弦喧闹,扭扭捏捏小戏子在台上唱着痴男怨女故事,几个位高老家伙坐在起抽种叫“烟叶”东西,广州来,听说极金贵。
不少是兵部人,谢鹭眼看见叶郎中,怀里搂着个浓妆艳抹小旦,和伙户部吃酒划拳。
这就是所谓清流,谢鹭向屈凤抱怨:“他们这样,和阉党有什分别?”
“都样,”屈凤同相熟几个朋友打过招呼,坐下来倒杯茶,“咏社、阉党,都是吃碗饭,谁比谁高贵呢。”
他像是习以为常,对这乌烟瘴气不以为意:“南京就这样,”他惬意地舒展身体,左手缓缓盘着对小胡桃:“来就行,来就不算阉党。”
信,是受宠若惊,人前人后被讥诮侮辱过太多次,从没有人替他说话,今天屈凤说,虽然只那几个字,他知足。
屠钥猛抬起手,这是要下拿人令,余光瞥见旁谢鹭——他们郑督公眼里红人儿,想想,他叫手下撤,站成队顺新桥往东北去,和谢鹭擦身而过时,丢下句话:“咏社‘戏’不怎样,要看好‘戏’,你知道该找谁。”
他走,谢鹭以为屈凤会和金棠说些什,结果并没有,他甚至没看他眼,只用手肘推推谢鹭,急着说:“走吧。”
走出好远,谢鹭回头看,金棠还在桥头立着,动不动,像尊木讷石像,若说是石头,好像又有那点鲜活气儿,可怜兮兮。
“哎,他是不是涂胭脂?”谢鹭突然问。
这是场党同伐异倾轧,谢鹭看明白,咏社反不是太监,是没在他们圈子里*员,而太监呢,不过是他们扯起面旗子罢。
“廖吉祥……不能吧……”
听到这个名字,谢鹭头皮立刻绷起来,他微微挺直身体,听背后人在耳语:“他那腿怎断,在甘肃让老百姓活活打断!”
话落是片快意哄笑,谢鹭手则在膝盖上攥紧,那伙人兴高采烈,三姑六婆似地议论:“甘肃都呆不下,怎攀到南京来?”
“还不是……给他撑腰……”
屈凤心头跳,含糊地答:“啊?可能吧。”
谢鹭傻傻又问:“什胭脂,哪儿买?”
“干嘛?”也许是不好意思,也许是做贼心虚,屈凤声音听起来躁躁,“你用不好看,糟蹋钱。”
“不是,不……”谢鹭时竟有些口吃,捋捋,才说:“是送人。”
屈凤偏过头来看他:“岭南紫梗,油坊巷转角胭粉铺就有卖,”末,他加上句,“小蛤蜊壳装,二十五两银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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