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读书人不是最清高,”屠钥觑着屈凤:“怎替个老公说话?”
是呀,谢鹭也看向屈凤,见他神情自若,把张公子哥儿脸孔板起来,不重,只说句话:“他是老公,你主子不是?”
金棠此时此刻神情怎形容呢,是不敢置
大概是没穿公服,屠钥潇洒地坐在桥栏杆上,任他人逗猫儿似地逗弄金棠,对他们来说,他确实是只猫,只两只脚、高贵些猫儿而已。
“屠千户,”金棠明白小鬼难搪道理,话锋直指屠钥,“咏社‘戏’都要开锣,你却在这儿咬。”
“咬”,他没骂人,但意思已到,屠钥呵呵笑:“咏社要搞,你们织造局样要搞。”
“搞你别搞啊,”金棠陪他笑,“算什,你冲们督公去,”他把动人眉梢飞起来,“怎,不敢?”
屠钥是狂傲自大,听这话,脸上登时变颜色,抬脚从桥栏上跳下来:“别以为屠某手软!”
鹭压抑不住,连夜写信送去石灯,明明三天就在小老泉和廖吉祥见次,他却惶惶地忍耐不住。信里大抵还是些琐碎闲话,但字里行间不知怎,多些缠绵悱恻意思,譬如:
满拟岁寒持久,风伯雨师凌诱。
虽云心绪纵横,乱处君能整否?
个“乱”字,个“整”字,莫要惊煞人,可这样出格话,廖吉祥居然回信,用松烟小墨,他写:
夏月浑忘酷暑,堪爱杯酒棋局。
郑铣和廖吉祥关系是不好,可不至于差成这样,都是底下人你来往,给搅坏,谢鹭想,这事儿他得管,廖吉祥人有事,他不能袖手旁观,正要出声,旁边屈凤居然先赶上去,吼嗓子:“你们干什!”
他从来是明哲保身,谢鹭惊讶地瞪着那背影,眼看他横到屠钥跟前。
“哦哟,屈公子。”屠钥称他“公子”,是讽刺他官阶低得不值提。
谢鹭在屈凤后头,走近,发现今天金棠有些不样,像是喝酒,脸蛋不像平时那样寡淡,灯笼照,酡红,有点秀色可餐味道,可身上又没有酒气,颧骨和耳垂上粉色似乎是涂胭脂。
他立即想到廖吉祥,想他要是也能有这样几分颜色,定赏心悦目得多。
何当风雨齐来,打乱几丛新绿。
谢鹭乱,他也乱,究竟是谁弄乱谁?这已经分不清,轮圆月下头,谢鹭站在灵福寺旁、白石灯边,捧着那张檀木香气宣纸,心跳得厉害,也不知站多久,他猛然想起夜半和屈凤有约,于是草草把信揣在怀里,急急往城南骁骑仓赶。
屈凤在骁骑仓等他,往南三百步是西园,今晚咏社社戏就在那里。
两人见面,边说话边往西园走,走到新桥,在柳枝轻拂桥头看到伙番子,打头是屠钥,没穿飞鱼服,而是身花罗罩甲,他们把个落单宦官围在当中,那细瘦清癯样子,是金棠。
“让开!”金棠孤零零个人,却不输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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