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廖吉祥如是说,脸上有浅淡笑意。
谢鹭觉得他是在哄他,像大人哄小孩那样,可心里还是禁不住雀跃,傻乎乎看着他,眼睛、嘴巴、白得透光耳垂,他年轻干净,可神态却沧桑,能有三十岁?顶多,甘肃那十年耗去他
廖吉祥立刻转过身,戒备地看着他,谢鹭也看着他,颇为直率:“你跟他很要好?”他轻轻地说,“他跟郑铣也要好……你知道吗?”
他逾矩,廖吉祥心想,可他说这些话,却是副忧心忡忡口吻。
“他们称兄道弟,”谢鹭絮絮地说,“甚至平起平坐。”
“你怎知道?”
谢鹭噎住,他不想廖吉祥知道他赴郑铣宴,他怕他觉得他和那家伙走得近,廖吉祥欺近步:“听人说?还是看见?”
天色微阴,小片乌云慢慢飘过坡头,谢鹭边走边张望,惴惴,怕廖吉祥不来。沿着上次他们走那条小路,在茂盛灌木丛边,他看见他,穿件小白衣,静静坐在沙土地上,摆弄手边石子。
看见谢鹭,他垂下眼,手收回来,等等,才吃力地站起来,谢鹭没帮他,怕触及他碎瓷片般自尊,他腿是真不好使,试几次都踉踉跄跄,当着谢鹭面,脸上颈上都红透。
谢鹭看出他窘迫,猜想他定是累坏才不得不坐,他走上去,绕到他身后,想帮他拍拍袍上沙土,廖吉祥却像什不安动物,警惕地随着他转。
“粘上沙子。”谢鹭解释。
廖吉祥自己在下身上胡乱弹弹:“好,”他口气冷冰冰,似乎并不那在意服饰容貌,“走吧。”
谢鹭低下头,不说话。
廖吉祥又走近步,今天他身上是很重奶香味,几乎盖住檀香:“他做什,都是为好。”
这信他?瞬间,心尖上肉像被人狠狠拧把,谢鹭闷着不吭声,他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不打紧,打紧是廖吉祥那些话,让他看起来像个挑拨离间小人。
这时廖吉祥手伸过来,雪白,在他肩头处拂拂,谢鹭忙往肩膀上看,那里衣料湿小块。
他抬起头,天仍阴着,并没落雨。
还是上次那条溪水,因为天阴,风景略有不同,绿荫更绿,风色更清,廖吉祥背影看起来有点仙风道骨意思,飘飘然,像枚松枝、羽白鹤。
尴尬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上次分手时那种不快气氛还延续着,忽然,谢鹭在路边看见上次那种酸果子,红红,指甲盖大小,他连忙折下枝往前递,像个急于讨好大人孩子。
廖吉祥停下来,稍扭过头,肩上横着枝果,那艳红衬得他脸色新雪样白,他略局促地看看谢鹭,伸手接。
谢鹭很高兴,高兴便说:“以为你不来。”
廖吉祥没搭腔,谢鹭讪讪,又说:“上次你说有时候两个人来,那个人……是梅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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