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阿查不置可否,戚畹这时语重心长说句:“就老七这本事,但凡往自个儿身上用用劲儿,好歹也是个管税太监。”
郑铣恨铁不成钢,急急帮腔:“你说你怎就着那小子魔!”
梅阿查答得自然:“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什响动,得替他盯着。”
“他”指当然是廖吉祥,这话当然是说给戚畹听,大家伙都心知肚明,戚畹沉默片刻,突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老七,三哥知道你,你眼里有事,但不生事,这几个小里数你最懂事。”
戚畹都这说,梅阿查还有什说:“三哥,没别意思,就是替们家老八来转圈,让人眼里有织造局。”
慎,还带着点暧昧试探。
突然,郑铣卸手劲,指尖弹,把他推远些,像是自言自语:“也是,好签哪能抽次就中呢,”他缓缓绽出个笑,长手指在谢鹭小补子上软软划,“刘备为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
谢鹭时没明白他意思,“好签”……说难道是自己?
“不急,”郑铣半是亲热、半是威胁地瞧着他,“春锄,咱俩不急。”
谢鹭胸前背后出层冷汗,他想不到郑铣这难缠,冲动之下,他想干脆激怒他算,这时远远传来阵骚动,转眼,个小火者跑上来,是戚畹人,还没跑到他家主子面前,后头紧跟着就闯进个穿锦衣高个子。
戚畹没接他话,猛地拍巴掌:“哎呀,”他咂砸嘴,显得兴致高昂,“想当年万岁爷最喜欢小梅筋斗和郑小姐旋子,老七呀,”他阴鸷地盯着梅阿查,字顿地说,“三哥想看筋斗。”
当年翻筋斗“小梅”还是个孩子,如今已是众人口中“梅大人”——他这是让梅阿查当众难堪。谁知梅阿查想都不想,站起来就解袍子,那副身板枪样直,胸前背件牛皮甲,左右各插柄小胡刀,俨然是纵横过沙场气势。
看见刀,郑铣和戚畹都愣,梅阿查松松肩膀,轻描淡写地说:“头些年甘肃养成习惯。”说着,就眼花缭乱地翻起来。
是梅阿查。谢鹭忙从郑铣身边退开,往斗鸡人群里躲,他怕梅阿查看见他,不小心说给廖吉祥听。
该躲人其实是戚畹,他来赴郑铣宴,廖吉祥知道定不高兴,捅捅到老祖宗那里,他不好做人。
不过大人物终归是大人物,戚畹虽吃惊,却稳稳没动作,倒是郑铣捏着额角先发话:“七哥,真服你,哪儿得信儿!”
梅阿查副大员做派,径直走到前头,支使郑铣人在戚畹旁边搬把椅子,恭敬地叫声“三哥”,掀袍子坐下。
“你怎知道们在这儿?”郑铣拧着膀子,越过戚畹胖身子斜瞪着他:“得,不问,反正为廖吉祥,你什都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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