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羽毛在沼泽地翻飞,它跌落在水汪里,像块垂直下落石头。秘书扔下手提皮鞋,往上撸撸裤腿,又要下去捡鸟。马副市长说:“小何,算吧,只小家伙,不值得。”红衣女人娇滴滴地说:“不,要那鸭上翠绿羽毛。”小何说:“不要紧,去捡。”小伙子很踊跃地跳下去,噗噗哧哧地踩着烂泥往前走,淤泥陷到他膝盖处,他走得有点儿吃力。接近死鸭子时,淤泥分明深,直陷到他大腿根。马副市长喊道:“小何,回来吧!”但为时已晚,淤泥里噗噗地冒出有硫磺味气泡,好像不是小何身体下陷而是淤泥在上升。小伙子掉回头,喊叫句什,上官金童没听清楚,但小伙子惨白脸上那惊恐表情却牢牢地印在他脑子里。
傍晚时分,营救落泥秘书人群无奈地散去。只余下个苍老妇人坐在沼泽地外嘶哑地哭泣着。几个灰溜溜人疲乏地劝着她,动手拉她,但老妇人挣扎着不走,并且次次地往儿子陷没地方冲刺,每次都被身边人拉住。后来,那几个人强硬地架着她胳膊把她拖走,她脚尖在草地上划出两道灰白痕迹。
沼泽地边恢复安静,上官金童面前是片被汽车轮胎、拖拉机履带压烂草地,人脚留下痕迹更是密密麻麻,傍晚空气里混合着人味、车味和青草汁液味道。他们折腾半天也没能把小伙子从淤泥中救出来。他们用钢丝绳拴着几个武警战士腰把他们放到泥潭里去,那几个战士脸都憋青也没试着泥潭底。秘书变成泥鳅,不知钻到什地方去。这天,上官金童直坐在母亲坟前,没人与他说话,更没人盘问他坟中埋着何人。青年秘书灭顶给他个启示:如果那严肃公家人再来逼挖掘坟墓,那就挖吧,挖出来,背着,背母亲尸首憋足劲往前冲出几十步,就与母亲起沉人泥潭。
至死也不会松手,两个人重量加在起,沉得会更快更深。
暮色愈加浓重,沼泽地里鸟儿已经栖落在乱草中准备过夜。间或有几只鸟儿惊叫着蹿飞起来,好像被蛇咬口。西行列车披着晚霞空咚空咚地开过去。沼泽地中心无人能进去地方,那种紫红色毒气渐渐地绽开花朵,阵阵晚风送来沼泽地深处气息。都这时候,严肃公家人还没来,那他是不会来。你来也不怕你,他想。那个活蹦乱跳、前程远大小伙子,几分钟内便被淤泥吞噬,连尸首都找不到,个年近花甲废人,还有什好怕呢?彻底消除精神负担后,他感到肠胃绞痛,知道是饿。母亲去世后他就没正经吃过顿饭。他模模糊糊地感到应该进城去找点儿吃,到那条著名小吃街上去,总能捡到点儿吃,那里,吃新鲜红男绿女们喜欢抛弃食物,捡来吃,是清理环境,二是维持生命,三是减少浪费。人要活下去其实也不难。他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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