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德国人两门大炮,也对着杜解元家高大瓦屋,先后开火。德国人大炮用是铜壳炮弹,响声清脆、尖利、震人耳膜。炮弹打在房顶上,轰隆隆爆炸,破砖烂瓦和着弹片硝烟,四处飞溅。
德国人撞开鲁五乱家大门。先往里放几枪,没有动静。五乱避在门后、镇静地等待着。个德国兵端着上刺刀后膛枪,像大公鸡样抻头探脑地进
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杜解元看看妻子,说:“你带着孩子到地窖里去吧,今日这事,反正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写给皇上折子,压在炕席下,死之后,你去青州府找慕容大人,让他代奏。”夫人笑道:“平阶,痴种啊!”德国人又是个排子枪,把个抱着孩子女人打死在杜解元家大门外石阶上。
院子里,狗狂叫不止。“装炮!”杜解元说。长工往炮口里倒药,用探条捣实,然后又把些花生大铁弹子装进去。“老爷,装几分药?”长工问。杜解元说:“九分!”
杜解元亲自调整炮位,让炮口对着那些在晨雾中还显得有些朦胧德国兵。
他从老婆手里接过香火,放在嘴边吹亮,便点着炮后药捻儿。股白烟,从药捻洞里钻出来。生铁炮沉默着,沉默着,像头威武兽,然后便猛烈跳动下,道暗红色火舌喷出炮口,射进敌群,像把铁扫帚,扫倒片德国兵。
大街上响起洋人惨叫。白色硝烟在生铁炮口缭绕着。“装炮!”杜解元命令道。街上雾被炮打散,德国兵惶乱地躲进胡同里。街上留下几具尸首,还有几个捂着脸嚎叫伤兵,血从他们手指间流出来。长工们匆匆装炮。清醒过来德国兵对着仓房射击。颗枪子儿擦着杜解元耳朵滑过去。他感到耳热,摸手血,慌忙卧倒。装药长工肚子受伤,用手捂着肚子,脸煞白,哭着:“老爷,老爷,俺家里可是五世单传,死,就给俺老孙家绝后。”“滚,别说你家绝后,今日个沙窝村家家都要绝后,”他血着脸说,“装炮。”夫人劝道:“下去吧,平阶。”他拖过沾血药葫芦,道:“再给他下子吧,总得够本呀。”夫人说:“打倒大片,够本。”颗枪子儿打在夫人脖子上,她挺挺身子,便歪倒,血从她嘴里涌出来。完,把凤凰打死,杜解元想。夫人黑麻脸抽搐着,细长眼里,射出缕凄凉光。杜解元把葫芦里药全部倒进冒烟炮口。
他身体低伏,躲避着打得低矮护墙噼啪响子弹;双手攥着通条,把药捣实。
那个没受伤长工把香火递给他,说:“老爷,点炮吧。”
轰隆声巨响,成群铁弹子打在街对面堵墙上。墙上出现片蜂窝状弹洞,泥土唰唰地落到街上。
杜解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太阳,说:“皇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德国兵瞄着这个高大人,个排子枪,便把他打下谷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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