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红袖标,胸前挂着市卫生局签发“卫生监督员”证件。手脖上挂着个磨破边革包。她指指墙上行大字:此处不准大小便!又指指自己胸前牌子和胳膊上袖标,然后伸出五个指头晃晃。她从包里拿出张发票,递给上官金童。随地小便罚款五元,此票不做报销凭证。上官金童拍拍衣袋,摊开双手。老太太铁面上没有任何通融表示。他慌忙地给她鞠躬、做揖,并用拳头捶打着脑袋,表示着悔改之意。老太太冷冷地看着他表演。他以为已经得到原谅,刚想贴着墙根溜走,老太太赌住他去路。无论向哪个方向冲突,老太太总是能轻松裕如地挡在他面前,并对着他伸出手。他指指衣袋,示意老太太自己搜。老太太摇摇头,表示她不搜,决不搜,但她手也决不退回。上官金童用力把老太太推开,沿着幽暗墙根奔跑。后边没人喊叫,但却响起铁皮哨子声音。
后半夜时候,潮湿东南风像蛇皮肤。他转来转去,又转回到夜市上。
摊主们已经收摊。红灯盏也不剩,只有几盏昏暗路灯照着满街鸟毛和蛇皮。几个清洁工正在清扫。群小流氓正在打架。他们打架时也严守着沉默原则。看到他之后,小流氓们停住手,齐齐地望着他。他惊讶地看到,那个打架最英勇少年,竟然是接受过他施舍残疾少年。他有两条健康发达腿,他坐垫和小板凳不知去向。上官金童心中懊丧,暗骂自己心肠太软上当,但同时又觉得这少年狡猾得可爱。小流氓交换着眼色,少年挤挤眼,他们拥而上,把上官金童掀翻在地。他们剥掉他西装革履,直剥得剩条短裤为止。然后,声响亮呼哨,他们就像鱼归大海样,消逝得无影无踪。
赤裸着身体,光着脚,上官金童沿着那些幽暗小巷寻找那群小流氓。这时,他已经顾不上恪守沉默规则。他时而大骂,时而嚎哭。地上残砖断瓦,硌着他在桑拿浴澡堂泡嫩脚;冰冷夜雾,浸打着他被泰国女郎按摩得娇贵皮肤。他深深地体会到,在地狱里生活辈子人并不特别感到地狱痛苦,只有那些在天堂里生活过人,才能真切地体会地狱痛苦。他感到自己现在已落在地狱最底层,倒霉到极点。想起在桑拿浴澡堂里那种烫皮灼热,更感到现在寒冷深入骨髓。他想起与独乳老金纵情狂欢那些日子,自己也是赤身裸体,但那是幸福赤裸,现在算什?身高米八十厘米,在深夜大街上来回奔走,成真正行尸走肉。
因为城市禁狗令颁布,十几条被主人抛弃狗——像法西斯样凶恶德国黑盖狼狗、像狮子样威风藏獒、抖抖颤颤如堆猪大肠模样沙皮狗、披头散发明星狗——组成个土洋结合、中西合璧狗队,寄居在垃圾堆里,时而撑得放屁窜稀,时而饿得弓腰拖尾。它们与城市环保局下属打狗队结下深仇大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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