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童用力地点着头,胸中感到渐渐沉淀出块坚硬土地。原先那颗像浮在水面上葫芦样心,似乎有着落。
母亲继续说:“老金为什不来,你知道吗?”
他看着母亲脸,说:“是您……”
“是!”母亲说,“是去找她。不能眼看她把儿子毁掉。”
“您……您怎能这样做……”
,以求把更多薄荷气息吸进肺腑。然后他便挥动镰刀割起来。在劳改农场十五年,他学会割草技术,他身后,很快便躺倒片叶片泛白、生着短短绒毛薄荷棵子。
他在沟半坡上,发现个碗口粗洞。他先是吓跳,紧接着却兴奋起来。他猜想这是个野兔巢穴,他希望能逮住只野兔,为母亲改善次生活。
他把长长镰柄探到窝里搅动着,听到里边发出扑扑腾腾跳动声。他知道这不是空巢。于是他攥紧镰刀守候在洞口。兔子抻头,慢慢地露出生满长毛嘴巴。他镰劈下去,因为兔子头及时缩回,他劈个空。等到兔子又次抻出头时,他感到镰刀尖儿深深地扎入它脑壳中。他把镰刀猛地往外拖,那只肥胖野兔子便浑身哆嗦着躺在脚下。刀尖从兔子眼眶那儿,深深地扎进去,缕像丝线样血,沿着雪亮刀刃渗出来,兔子玻璃球样眼睛狡诈地眯缝着。阵冰凉寒意突然袭来,他扔掉镰刀跳到沟畔上,四处张望着,好像要求人帮助、闯大祸儿童。
母亲其实早就站在他身后。她用苍老声音问:“金童,你在干什?”
“娘……”他痛苦地说,“,杀只兔子……啊,它真可怜,真后悔,为什要砍它呢?”
母亲
母亲用从没用过严肃态度说:“金童,转眼间,你四十二岁,可你还是这样婆婆妈妈、粘粘糊糊,前几天,娘不说你,现在,娘不得不说。你要知道,娘不能跟你辈子,娘死后,你要自己顶家过日子,这样下去,怎能行呢?!”
上官金童厌恶地用土搓着溅到手掌上兔血,母亲批评让他脸上发烧,心里感到很不痛快。
“你要去闯荡世界,干点事情,哪怕是小事情。”母亲说。
“娘,”他艾怨地说,“能干什呢?”
“儿,”母亲说,“你听着,现在,你就像个男子汉样,把这只兔子拎到墨水河边去,剥它皮,开它膛,洗净它肉,煮熟,孝敬你娘,她已经半年没沾荤腥。剥皮开膛时,你可能下不去手,你会觉得残酷,可是,你个大男人吸女人乳汁不残酷吗?你要知道,乳汁就是女人血。这种事儿,比杀只兔子要残酷十倍。这样想,你就能下得去手,你就会觉得高兴,猎人打中猎物,绝不会因为断送条性命而难过,他只有高兴,因为他知道,世界上千千万万样飞禽和走兽,都是耶和华造出来供人享用,人是万物之主,人是万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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