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用拐棍愤怒地戳着地面,说:“鹦鹉,鹦鹉,你发发善心,行行好,拿上你钱,快些走吧!”
鹦鹉韩走。上官金童在昏迷中,听到母亲在房子外边大声地嚎哭着。夜风吹着塔上衰草,发出微弱响声。后来他又听到,母亲在灶下点起火,会儿工夫,煎熬中药味道进入他鼻腔。他感到脑子窄得只剩下条缝,那些中药味道,像过筛子样在这条窄缝里被条分缕析着。啊,这甜丝丝是茅草根味道,这苦涩是败酱草味道,这酸溜溜是九死还魂草味道,这咸滋滋是蒲公英味道,这辣乎乎是苍耳子味道。甜酸苦辣咸,五味俱全,还有马齿苋味道,扁蓄味道,半夏和半边莲味道,桑树皮、牡丹皮和桃树上风干桃子味道……母亲仿佛把高密东北乡中草药全部采来,放在个大锅里煎熬着。这混合着生命与泥土味道,像激越水龙样,冲刷着他脑子里积垢,使他思路渐渐开阔。他想起室外那绿草葳蕤、百花烂漫原野,和沼泽地里徜徉着仙鹤。有簇金黄色野菊花,吸引着翅膀上沾着金粉蜜蜂。
他听到大地沉重呼吸声,还有成熟植物种籽落地声音。
母亲端着盆药汁,用棉花蘸着,擦洗着他身体。他感到有些难为情,母亲说:“儿呵,你活到千岁,在眼里也是个孩子……”母亲把他全身擦遍;甚至连他脚丫缝里积垢都擦净。夜风灌进房子,草药香味愈加浓重。他感到身体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这样干净过。此刻,他听到,母亲垒在房后边那道由几万只玻璃瓶子砌成墙,发出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声音。这些变幻莫测、五彩缤纷、五味杂陈声音,使他眼睛里流出泪水。他想起人类刚刚能直立行走祖先,仿佛看到他们用棍棒向猛兽发起攻击,心里充满对祖先崇敬。他仿佛看到室外灿烂韵星空,巨大星球团团旋转,在天空中形成个个无边无沿、摇曳着熊熊火焰漩涡。他所到木星缓慢粗犷声音,土星沉闷、如同滚雷上样韵声音,水星轻快歌唱;火星明丽嗓音,金星尖利刺耳歌声。五大行星运转时发出声音与几万只酒瓶子在风中呼啸棍为体,他沉静地进入梦乡,第次没被噩梦惊醒,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他睁开眼睛时就嗅到股新鲜乳汁味道。这味道与他吃过母亲乳汁、奶山羊乳汁大不样。他判断着这味道源头时,多年前充当‘雪公子’替女人摸乳祈福时感觉在心里发狂地泛滥起来。最让他反复思念着竟是那天他摸过最后个Rx房——香油店掌柜老金独乳。于是,他明白自己渴望着就是老金那只独乳,和那Rx房里旺盛乳汁。他在心里算下,距离担当最后-任‘雪公于’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年。而那时老金,正是个为改变成份而委厨下嫁给个跟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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