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议论纷纷,许多目光投到母亲身上。母亲脸色发青,眼睛里无恨无怨,平静如两湖秋水。
上官盼弟推推磕头虫,说:“你可以下去。”
磕头虫往前走两步,正欲下台,又想起什似地返回去,他拧着炉包赵六耳朵,打个耳光,骂道:“狗日,你也有今天,忘你仗着司马库势力欺负人时候!”
赵六拧脖子,对着磕头虫小腹撞头。磕头虫哀鸣着,打几个滚,翻下土台子去。
哑巴冲上来,踢翻赵六,并用只大脚踩着他脖子。赵六脸可怕地扭曲。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发疯般叫唤着:“不屈服!不屈服啊!你们灭绝良心,伤天害理啊……”
婆也讨不上哇!您想想,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个磕头虫?惨哪,这辈子倒霉就倒在这个外号上……”磕头虫动感情,竟然鼻涕把泪两行。那个镶铜牙县府干部揪住秦二先生花白头发,使他脸仰起来。
“说!”县府干部厉声问,“张德成揭发是不是事实?!”“是,是。”秦二先生山羊胡子像山羊尾巴样抖动着,连声答应。县府干部把他头往前推,秦二先生嘴巴便啃到泥巴。“继续揭发!”县府干部说。
瞌头虫用手背沾沾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尖用力甩,坨冻鼻涕像鸟屎样飞到席棚上。大人物厌恶地皱皱眉头,掏出洁白手绢擦拭眼镜片。他冷静得像块黑石头。磕头虫说:“秦二,您是势利眼,司马库上学那会儿,往您夜壶里装蛤蟆,爬到房脊上编快板骂您,您打他吗?骂他吗?给他起外号吗?没有没有全没有!”
“好极!”上官盼弟兴奋地说,“张德成揭露出个尖锐问题,为什秦二不敢惩治司马库?因为司马库家有钱,司马库家钱是哪里来?他不种麦子吃白馍,他不养蚕穿绫罗,他不酿酒天天醉,乡亲们,是们血汗养活这些地主老财。们分他家地,分他家浮财,实际是取回们自己东西!”
大人物轻轻地鼓几下掌,表示对上官盼弟慷慨陈词赞许。台上县、区干部、武装队员都跟着鼓掌。
鲁立人弓着腰询问大人物。大人物把手中红砚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鲁立人摸出张纸条,念道:“查富农赵六
磕头虫接着说:“就说这司马库,他个人娶四个老婆,连个老婆也没有,这公平吗?”
大人物皱起眉头。
鲁立人道:“张德成,不说这些。”
“不,”磕头虫说,“这才诉到苦根上,磕头虫也是个男人是不是?两腿之间也浪当着那玩艺儿……”
鲁立人站在磕头虫前,挡住他表演。鲁立人用很高嗓门,盖住磕头虫吵嚷,他说:“乡亲们,张德成话虽然粗鲁些,但却揭示出个道理。为什有人可以娶四个五个甚至更多老婆,而像张德成这样小伙子,却连个老婆也娶不上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