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来弟提着虾篓,带着妹妹们,分拨开河堤漫坡上生长着茂盛灌木,住堤顶爬去。突然,她看到张黑瘦脸,掩映在灌木枝条间。她惊叫声,手中虾篓落在弹性丰富枝条上,跳动着,滚到河水边。虾子流出篓,片亮点在滩涂上跳跃。上官领弟去追赶虾篓,几个妹妹去捕捉虾子。她胆怯地往河边倒退,眼睛不敢离开那张黑脸。黑脸上绽开朵抱歉笑容,两排亮晶晶牙齿,闪烁着珠贝般光芒。她听到那人低声说:“大妹子,别害伯,们是游击队。别出声,快点儿离开这儿。”
这时,她才看清楚,河堤灌木丛中,蹲着几十个穿绿衣人。他们都板着脸,瞪着眼,有搂着长枪,有捧着炸弹,有拄着红锈斑斑大刀。面前这个面带笑容、黑脸白牙男人,右手握着只蓝色小枪,左手托着个噼噼作响亮晶晶东西。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块用来度量时间怀表。而这个黑脸男人,最终钻进她被窝。
腰带是白丝线织成,垂着长短两穗流苏。左肩右斜条窄窄棕色皮带,皮带连结着皮盒子,皮盒子口上,露出角火苗样红绸。德国丽人牌自行车铃声如爆豆,司马库风样驰来。他跳下车子,摘下翻檐草帽扇着风,脸上红痣好像块赤炭。他大声命令家丁:“快点儿,把谷草堆在桥上,倒上酒,点火烧这些狗日!”
家丁们忙忙急急,抱谷草到桥上。会儿工夫,桥上谷草堆半人高。寄生在谷草中小白蛾子扑扑楞楞地飞出来,有跌落在河水中,进鱼腹,有进燕子口。
“往草上倒酒!”司马库大声喊着。
家丁们抬着酒篓,仄歪着身体上桥。他们拔开猪尿脬,把酒篓抬起来倾倒,清凉美酒咕嘟嘟流出,香气醉条河。谷草唰唰地响着。很多酒液在桥上流,流到桥石边沿,汇集起来,急雨般落在河水中。桥下哗啦啦片水响。十二篓酒浇完,整座石桥像用酒洗遍。枯黄谷草变颜色。桥边沿上,悬挂着道酒透明帘幕。袋烟工夫,河里便漂起层白花花醉鱼。上官来弟妹妹们要下河捞鱼。上官来弟低声喝斥她们:“别下,跟回家!”
桥上奇景吸引着妹妹们,她们站着不动。其实桥上奇景也吸引着上官来弟,她拖拉着妹妹们往回走,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桥。
司马库得意洋洋地在桥上站着,“啪啪”地拍着巴掌,双眼放金光,满脸都是笑容。他对着家丁们炫耀:“这条巧计,只有才能想出来!妈,只有才能想得出来。小日本,快快来,让你们尝尝厉害。”.家丁们随声应和着。个家丁大声问:“二爷,现在就点火吗?”
司马库道:“不,等他们来再点。”
家丁簇拥着司马库往桥头走去。
福生堂马车也回村。
桥上恢复宁静,只有酒液落水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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