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低垂着头，只管慢吞吞地回嚼。金龙扯紧缰绳，想迫它前进，但牛纹丝不动。因为
家
牛没扎鼻环，任金龙怎
扯拉，牛头犹如磐石。正是因为牛犟劲，导致
场扎鼻酷刑。西门牛啊，你本来是可以避免这酷刑，如果你像在爹手下那样精通人性、听从使唤，你很可能成高密东北乡古往今来第个没扎鼻环牛。但你不听指挥，几个人也拖不动你。方六大爷道：
“牛不扎鼻环如何使唤?难道蓝脸有套驱牛魔咒不成?”
西门牛啊，朋友，他们将你四条腿用绳子拴住，在绳子中间插上根木棍，绞动木棍，绳子收紧，你身体团缩，终于站立不稳，跌翻在地。据方六大爷说，给般牛扎鼻环，根本不用这般力气，他们怕你，他们都知道你英猛历史，生怕你旦野性发作而不可收拾。你跌翻在地后，方六大爷让人把根铁条烧得通红，用钳子夹着递过来。好几个精壮汉子按着你头，把你头上那根独角都按到地里。方六大爷用手指扒开你鼻孔，找到你鼻梁间隔处最薄地方，然后让人把烧红铁条捅进去。猛地捅进去，搅动着扩大那洞口，股焦黄烟冒出来，股烧煳皮肉气味漫出来，你发出哞哧哞哧沉闷声响，按着你头颅男人们使出吃奶力气，丝毫不敢放松。用烧红铁条捅你鼻孔人是谁?正是哥金龙。那时，不知道你是西门闹转世，所以根本无法理解你当时心情。用烧红铁条将你鼻梁捅上个窟窿、并将个“凸”字形铜鼻环穿在你鼻梁上人，竟是你亲生儿子，你当时心中，到底有何感想呢?
扎好鼻环后，他们把你拖到田野里。春天大地万物复苏，处处洋溢着生命气息。西门牛啊，朋友，你在这美好季节里，表演场悲壮戏剧，你倔强，你忍受肉体痛苦能力，你宁死不屈精神，在当时令人们啧啧称奇，你故事，至今还在西门屯民众口中流传。们这些人，当时就感到你不可思议，直到今天，他们依然感到你是个传奇，即便是知道你奇特身世，也感到你行为超出理解能力，你完全司以奋起抗争啊，用你伟岸身躯，用你蕴藏在那全身筋骨肌肉中力量，像你在西门大院大闹人社典礼那次那样，像你在河滩地里怒顶胡宾那次那样，像你在集市上大闹批斗会那样，把妄图役使你人，那些人民公社社员，个个顶起来，使他们轻飘飘地飞起，沉重地落下，在春天暄腾腾土地里，砸出个又个深坑。使那些凶狠残忍人，骨头断裂，内脏震动，嘴巴里发出青蛙样叫声，就算金龙是你儿子，但那也是你为驴为牛之前往事，六道轮回之中，多少人吃父亲，多少人又*自己母亲，你何必那认真?又何况，金龙是那样变态，那样凶狠，他把自己政治上失意，被监督劳动怨恨，全部变本加厉地发泄到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