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伪装帽,身上披着与枯草同色蓑衣,他们手中,都端着那种曾把西门闹脑袋打得粉碎土枪。巨大恐惧使折回头来,沿着河滩东向奔腾,正对着初升太阳。浑身皮毛如深红火焰,是团奔跑火,头光芒四射驴。并不怕死,面对着凶恶狼毫无畏惧,但对那些黑洞洞土枪实在是恐惧,怕不是土枪,而是这种土枪制造出来那种脑浆迸裂惨状。主人大概早就猜到奔跑线路,他斜刺里过河,连鞋袜都顾不上脱去。河水被他笨重腿脚搅动得水花飞溅。主人迎面而来,侧身转向,就在这个瞬间,主人手中长竿飞来,竿上绳套在脖子上。不服输,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制服。竭力往前,昂头挺胸。绳套勒进脖子,使呼吸困难。看到主人双手攥着长竿,身体后仰着,与地面角度很小。他两只脚后跟蹬地,在拖曳下前进。他脚后跟犹如犁铧,在河滩上留下两道深深沟。
终于筋疲力尽,更由于脖子上绳套令窒息,只好停止奔跑。众人乱纷纷围拢上来,但似乎都对有所忌惮,虚张声势不敢靠前。于是想到作为匹善于咬人驴已经臭名远扬。在生活平静屯子里,驴咬伤人,自然是大新闻,顷刻间就会传遍全村。但他们和她们,谁又能猜到这事情原委呢?谁又能想到白氏头上窟窿,只不过是她丈夫转世灵驴时迷性,忘却驴身,恍为人体,亲吻她留下痕迹呢?
大胆迎春举着束绿草慢慢地向靠近,口中发出些絮絮叨叨话语:
“小黑,不要怕,不要怕,不打你,跟家去……”
她靠近,左胳膊揽住脖颈,右手把那束绿草塞进嘴巴。她抚摸着,用她胸膛挡住眼睛,感受到她温暖柔软Rx房,西门闹记忆猛然袭来,热泪从眼睛涌出来。她在耳边款款细语,热烘烘气味,热烘烘女人,感到头晕眼花,腿脚抖颤,跪在沙滩上。听到她说:
“小黑驴,小黑驴,知道你长大,想媳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黑驴也要当爸爸,不怪你,正当,婚也结,种也下上,乖乖地回家吧……”
他们匆匆忙忙地修好辔头,把缰绳拴好,还在辔头上,加上根冰冷散发着铁锈气链子。他们把这根铁链子塞进嘴里,用力扯,将下唇勒起来,痛疼难忍啊,张大鼻孔,猛喘粗气。迎春打脱那只紧勒铁嚼子手,说:
“松开,你难道没看到它已经受伤吗?”
人们试图让站起来,也想站起来。牛羊猪狗可以卧着,驴只有要死才可以卧着。挣扎着要站起来,但身躯沉重难以站立。难道这头刚满三岁驴就这样死去吗?尽管为驴不是好事,但这样死去实在窝囊。在面前有条宽广道路,道路上又分出许多小径,每条都通向风景,好奇而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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