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高准先问候,没什表情,他有张令人印象深刻脸,女人样大眼睛,嘴唇窄小,下颌紧贴着衬衫领,全身有种绷紧动态。
“你好。”方炽笑,这是他职业病,和来访者建立关系:“高先生,请坐。”
诊室中间有两张摆成斜对角黑椅子,他从办公桌后绕出去,走到第三步时注意到高准表情——他盯着即将关上门,用种近乎惊恐神色。
“高先生?”方炽试探。
高准明显吓跳,受惊般后退步,就是这步,让方炽笃定他有问题。
分手三年后第个电话就这样挂断,方炽心里很不舒服,这是嫉妒,是不良情绪,他知道,他就是治这个,个心理医生。在上海最繁华地段,他有间两百平诊室,张佛洛依德式躺椅,个面无表情秘书,和摞看不过来病人。
笃笃笃,冯秘书又敲门:“方医生,请林先生进去?”
方炽把视线从便签上抬起,扫过明亮得有些神经质白墙,和墙上“改变世界,从改变自己开始”标语,用他惯有评判神态,缓缓看向门口:“请进。”
夫妻关系、社交障碍、抑郁症,方炽整天都和这些人打交道,最后个病人擦着眼泪离开诊室时候,是三点四十二分。他摘下眼镜揉揉眼睛,看着墙上挂钟,门外冯秘书踩着高跟鞋朝大门口走去,显然人已经到,高准,左林林就是为这个人跟他分手。
提前十五分钟以上到达,说明他是个认真仔细人,可能是A型血,方炽简要列出个问题提纲,写到第五条,外面冯秘书忽然轻快地笑起来,是那种愉悦笑。她还没结婚,方炽想,这很正常,他继续写问题,才写两条,就搁笔写不下去。
“高先生,请坐。”方炽拿着笔和本子率先坐下,变得兴趣盎然起来,他可怜地看着高准,看他勉强坐下,把复古款牛皮包斜搭在椅子腿上:“是第次接受心理咨询吗?”
门咔哒声关死,高准吞口唾沫,没回答。他喷香水,是种很好闻味道,方炽从近处端详他,品味好,有教养,至少看起来无懈可击:“高先生,第次见面,们随便聊聊,你不要有负担。”
他压根不想给这什高准做咨询,酗酒、失眠、魂不守舍,活该他有问题!他正努力控制情绪,冯秘书敲门:“方医生,高先生到。”
方炽不耐烦:“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冯秘书想说什,个低沉温和嗓音打断她:“冯小姐没关系,约好四点,等。”
方炽火下子上来,他把问题纸条揉烂扔进垃圾桶,戴上眼镜看向门口:“请高先生进来。”
门打开,冯秘书蓝裙子闪,让进来个西装笔挺男人。他个子并不高,比方炽甚至矮半头,短发梳得很漂亮,有些精致感觉,西装是高级货,腰线收得很风骚,对,风骚,方炽想就是这个词,领带是爱马仕纪念款,看来收入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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