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望着他:“你硬是来,酒饭还是有吃。”
高翰文:“那就说定。刚峰兄,府门外那些义民只有靠你送到胡部堂大营去。你走吧。”
海瑞:“那也不能送你。到京里,什话也不要说。只有沉默,才能出狱。”
高翰文:“多蒙指教,记住。”
这是从杭州往北京陆驿第个驿站,恰好是午时时分,押着高翰文囚车队伍便正好在这里吃午饭,给马匹饮水喂料。
海瑞:“你准备什时候去见锦衣卫请罪?”
高翰文:“天亮就可以走。”
沉默片刻,海瑞突然问道:“胡部堂还跟你说什?”
高翰文怔:“你为什突然问起胡部堂?”
海瑞:“你刚从胡部堂大营来,请罪之举除他还有谁会教你这样做。”
全数解送内廷针工局。嘉靖三十九年七月,应天布政使衙门、浙江布政使衙门遵上谕,以两省税银购买上等丝绸五万匹中等丝绸十万匹,和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十万匹,解送北京工部,以备皇上赏赐藩王*员和外藩使臣。嘉靖三十九年十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同西域商人商谈二十万匹丝绸贸易,折合现银二百二十万两,悉数解送内廷司钥库。注:无须向户部入账。”
听到这里,海瑞眼睛倏地睁开:“这是你亲眼看到?”
高翰文肃穆地点点头:“全是沈石账上记。还有,刚峰兄定要记住。”
海瑞不再闭眼:“请说,记。”
高翰文继续背诵:“嘉靖四十年二月,接司礼监转上谕,该年应天浙江所产丝绸应贸与西洋诸商,上年所存十二万匹丝绸悉数封存,待今年新产丝绸凑足五十万匹,所货白银着押解户部以补亏空。三月,又接司礼监转上谕,将上年封存之十二万匹丝绸特解十万匹火速押运北京,赏裕王妃李侯家。”背到这里,高翰文停住。
驿
高翰文定定地望着海瑞,良久才十分感慨地叹口气:“胡部堂说不是做官人。现在更是相信。刚峰兄,就凭你刚才那句话,也知道,大明朝*员只有你和胡部堂这样人才堪胜任!”
海瑞也深深地望着高翰文:“也不是做官人!但凭天理良知,能为这个朝廷,能为大明百姓争分是分罢。哪天不能争,也会回老家去,独善其身。”
高翰文眼中盈出泪花:“哪天刚峰兄也不做官,就来找你。”
海瑞摇摇头:“那个地方是天涯海角,太热,你过不习惯。再说你喜欢那些都不会。还是互寄遥思吧。”
高翰文:“会来找你。”
片沉默。
海瑞:“没有?”
高翰文:“他就给看这些账目。”
海瑞站起来:“家国不分!朝廷不分!官场之贪墨皆始于内廷!”
高翰文:“沈石经营江南织造局二十年,其中不知还有多少不可告人者!刚峰兄,你是裕王爷看好人,有朝日整顿朝纲整顿官场你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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