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敢跟侈谈为国!”严世蕃近于咆哮,“国库空虚,们想方设法弥补亏空,你们却釜底抽薪,几时想过这个国,想过大明朝!”
听他说到实处,这时正四处无人,张居正也知道今天这场交锋迟早会来,恰好海子边垂杨下有个石墩,干脆坐下来:“倒真想听听小阁老你们是如何为大明朝弥补亏空,们又怎釜底抽薪。请赐教。”
他倒坐下,真气人!严世蕃两只大眼飞快地睃巡遍,附近除那个石墩竟别无坐处,他几步走到张居正面前,虽然站着也还有个居高临下之势,眼睛往下望着他:“户部兵部工部还有宫里都在等着钱用,年初议事你也是伸手要钱个,好不容易跟西洋商人谈成五十万匹丝绸生意
因他脸正对着日光,偏睁大眼,被日光刺得难受,仍紧盯着高拱,“‘少小离家老大回’,你要真是个愿意走路,今日就该明白,自己可以走。你要还是想赖着等内阁首辅那把椅子,告诉你,徐阶现在都还没坐上呢。就算徐阶坐上,也不会传给你,江南他还有个学生赵贞吉在等着,你身边他也还有个学生张居正在等着。”
这就不只是酸刻,而是近于挑拨。而这番诛心之论,又正是今天高拱所经所历深怨徐阶之处,偏偏此时张居正又在身边,高拱性情再操切也不会跟他辩这个话题,望着那张被日光照着大脸,回句:“没有什当首辅爹,也从来没有想当首辅!”说完这句,个人朝着挡在路中严世蕃径直走去。
严世蕃挡着不让,高拱也不愿离开石路绕道草地,尺之地二人臂膀碰上,严世蕃使出暗劲,高拱也早就蓄着暗劲,这碰高下难分,毕竟让高拱走过去。
爱吵架从来就怕两种人,种是任你,bao跳如雷,他却心静如水;种是挑你枪,扬长而去。高拱今日使就是第二招,把个严世蕃气得撂在那里,偏又在西苑,总不成提着袍子追过去打,这时腔怒火便只有喷向另个人,那就是还站在那里张居正。
“张神童。”严世蕃和高拱年岁相当,称他时还叫字号,现在面对比自己年小张居正便连字号也不称,俨然长辈之呼小辈,也是因为心里恨他比高拱更甚,“你从小就会读书,应该知道三国时另个神童孔北海典故。”
“小时,大未必然。”张居正平静地答道,“小阁老是不是想说张某少时会读书,大反而不能成器?”
“聪明。”严世蕃语速更快,“如果只是不成器倒是孔融福,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招来杀身之祸。”
张居正:“孔融是被曹操杀,但不知大明朝谁是曹操。”
论聪明过人其实严世蕃也不在张居正之下,立刻冷笑着对道:“自古杀那些自作聪明人也不只曹操!”
张居正依然平静如水:“太史公有言,‘人固有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要能为国捐躯,张某坦然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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