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胡宗宪不是出卖朋友人。现在要跟你说是粮。还是浙直总督,以浙江身份是向你借,以总督身份是从你这里调。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胡部堂!”赵贞吉不再叫他字,“你虽然管着两省,可没有内阁廷寄,应天没有给浙江调粮义务。”
胡宗宪:“调军粮呢?”
赵贞吉怔:“要打仗?”
胡宗宪:“告诉你,浙江乱,倭寇便会立刻举事!戚继光那儿已经有军报,倭寇船正在浙江沿海带聚集。你们总以为在躲退,躲得改稻为桑,也躲得抗倭军国大事吗!”
胡宗宪单刀直进:“是小阁老还是徐阁老他们?”
赵贞吉沉吟,过会儿才说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愣要把也拉下水去?”
胡宗宪:“不要你下水,只要你在岸上给打个招呼。”
赵贞吉:“那就告诉你,两边人都不希望借粮给你。”
胡宗宪沉默,好久才顾自说道:“你不说也能想到。你说,胡宗宪总算没有失去你这个知交。”
生。”
谭纶连忙跟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胡宗宪依然躺在椅子上,赵贞吉坐在他身侧给他捏着手臂。
“汝贞,不瞒你,瞒你也瞒不住。”赵贞吉说道,“百船,两百船粮应天都拿得出,却不能借给浙江。你心里也明白,不是不借给你,朝局不容借给你。还有,你好不容易躲出来,这时候何必又要把自己陷进去。”
“连你也以为是在躲?”胡宗宪坐直身子,“给皇上上辞呈,不是本意。”
赵贞吉沉吟:“要是军粮,当然得调。可军粮也要不这多。”
胡宗宪
赵贞吉被他这话说得也有些动情,十分恳切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到应天来借粮,上边都知道,浙江那边也知道。粮没借到,你心到,这就行。这不病吗?就在应天待着。给你上个疏,替你告病,在苏州留医。”
胡宗宪:“那浙江呢?就让它乱下去?”
赵贞吉有些急:“事情已经洞若观火。浙江不死人,这件事便完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逝者如斯,死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你和都挡不住。”
胡宗宪目光又锐利,像两把刀审视着赵贞吉。
赵贞吉有些不安,更确切些说是后悔自己失言,立刻说道:“汝贞,你要听不进去,就当今天什都没跟你说。是,今天可什都没说。”
赵贞吉:“知道。你在浙江那样做,任谁在内阁当家都会逼你辞职。”
这便是诛心之论。胡宗宪望着赵贞吉。
赵贞吉:“没有丝毫揶你意思。官场上历来无非进退二字。你二十年故交,豁出去给你交底。朝廷有人跟打招呼,叫不要借粮给你。”
“谁?”胡宗宪眼中闪着光。
赵贞吉:“这你就不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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