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有什就答什。”
“是。”杨金水也提高声调,“回主子,奴才觉得胡宗宪这样做至少有三个心思。”
“哪三个心思?”嘉靖紧接下来问话声。
杨金水:“回主子,第,胡宗宪肩上担子重,倭寇闹得厉害,他害怕百姓失土地再闹事,内忧加上外患,那个时候他担不起罪过。第二,裕王府那个谭纶在他身边,他应该也受些影响。第三,他对严阁老感情还是深,但对小阁老做事总是不以为然。
吕芳:“你也是为宫里好。难得是你不隐瞒,这便是最大忠。两个县嘛,皇上心里揣是九州万方。”
杨金水还在迟疑着:“干爹,儿子……”
吕芳:“什也别说,准备见皇上吧。”
名曰见皇上,见其实是见不着,杨金水只能跪在大殿和精舍间那道纱幔外,也许是因为洗脸换衣,更是因心里有底,跪在那里便显得端正而肃定。
“严世蕃那封信你亲眼看见?”里面传来嘉靖问话声。
很平和。
杨金水爬起来,从杨金水身旁茶几上双手捧起那个茶碗送过去,两眼中露出那种探询,如同在等候审判。
吕芳静静地坐着,其实过也不多久,但杨金水端茶碗手已经开始有些微微发颤。
“你喝。”吕芳终于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落在杨金水耳里却如同纶音!外任太监进京见吕芳通常都是在敬献这碗茶时便能知道自己恩宠:茶递过去吕芳倘若不接,这便是等着发落,是贬是关是杀全在吕芳接下来话里;茶递过去吕芳倘若接过去喝,那便是平安大吉,接着回去当差就是;要是吕芳赏敬茶人喝下自己剩下这碗茶,这便是当亲儿子看待礼遇!因此杨金水听吕芳叫自己喝这半碗茶,两眼立刻闪出光来,揭盖碗时手便止不住地颤抖,神情十分激动,口将茶喝。
杨金水:“回主子,奴才亲眼看见。信是写给郑泌昌何茂才,叫他们干脆把田给淹,改稻为桑也就成。”
“马宁远那份供状你亲眼见吗?”里面又传来嘉靖问话声。
杨金水:“回主子,胡宗宪当时叫奴才和郑泌昌何茂才看,奴才和他们俩人都没有看。”
“你觉得胡宗宪这样做是为什?”嘉靖这句问话声明显高些。
杨金水凛,不禁望向站在旁边吕芳。
喝完茶,杨金水挨着吕芳腿边慢慢蹲下,有轻有重地捶起来,那张脸无限依恋地抬望着吕芳:“干爹……四年……您又见老……”说到这里,是真哭起来。
吕芳轻叹声:“过天是天吧。去洗把脸,换身衣裳,现在就带你去见皇上。”
杨金水吓得颤:“现、现在就见皇上……”
吕芳:“你什都没瞒,自然什都不会瞒皇上。毁堤淹田事皇上都知道。你去,再把详情细细向他老人家说遍。”
杨金水依然六神无主:“那儿子这回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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